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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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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厅里大夫人与二夫人坐在椅子上闲聊,想是今日的事儿忙得差不多了,一旁的傅□□还在拨算盘,想是学着理家。
傅明珏踏进花厅,笑着与长辈打招呼,“母亲与二婶可是忙完了?”
“回来啦,是呢,听说你一大早出去了,可是有朋友相约?”大夫人笑着接话道。
“是呢,与他在茶楼里喝了会儿茶就回来了。”
“也不多玩会儿,你这一日日的呆在家中看书,也该出去放松下。”
“儿子知晓得,对了,母亲,咱们院儿里的桃红,我记得年纪老大了吧。”
这话让三人都看过来,傅□□停了拨算盘的动作,歪头看着大哥。大夫人与二夫人对视一眼,问“是呀,你关心这个干嘛,她老娘曾进府来过,希望桃花能尽快回家成亲,只这丫头说想再留一时。”
“那便退了她的身契,让她走吧。”
“这是,她怎么惹着你了?”
“没有,只我见着她有些烦,声音太吵了,读书也没个清净。既然要成亲了,不如让她早点回去筹备,免得人说咱们府刻薄下人。”
这话说的大夫人又是气又是想笑,见儿子脸色不好,于是安抚道,“好,今天就让她回去,你安心读书吧。”
“谢过母亲了。”看了看妹妹,对着两位长辈行礼后转身走了。
见儿子离开,大夫人看着二弟妹孟珠笑道:“这孩子,还没开窍呢。”
二夫人回:“他是心里有成算的,知道自己的责任,这孩子懂事多了。”这话说得几人都沉默了。只有经历过痛的人,才能那般快得成熟。二夫人见此忙换话题道:“不过那丫头你还是尽快打发了吧,免得心大了。”
大夫人想到这丫头,也有些不舒服,“以前她喜欢往大爷身边凑,现在又这般围着珏儿,”话没说完,见二夫人使眼色,朝傅□□那儿看。大夫人也想起自己女儿在身边,“没事儿,她大了,过两年也该说人家了,这些事儿,知道了也没坏处。那叫桃红的,二十有一了,恐是老子给说的亲事不合她心意,平日有些嘴碎,我也不爱使她,今日就送了她走吧。”
已经不知道算到哪儿了的傅□□默默在心里道:“大哥这般洁身自好的,也不知以后的嫂子是谁,我也要寻个这般的男子,如爹娘般的守着对方过一生。”
傅明珏刚走到自家院子,想起袖子里的膏药,犹豫了一下,朝二房那边走,不知那沈姑娘扫完了二房没,去碰碰运气吧。
走到一处拐角,刚转了弯,迎面一个丫鬟低头站在廊边不动,即便不看手上提着的扫帚,那美人尖也很是明显。
“你怎的站在这里?”傅明珏很疑惑。
“听到有人走过来,怕冲撞了,所以在边上避一下。”
“哦,你耳朵挺灵的呀。”想起正事儿,左右看看没人经过,忙摸出瓶子,“伸出手”。
“嗯?大少爷?”沈柒很困惑。
“给你个东西,伸出手来。”
虽然觉得这大少爷有些麻烦,还是伸出了一只手。
傅明珏见隔了一日,她手腕处深浅不一的伤痕又增加了,叹口气,把药瓶塞“这个你拿着用,毕竟是女孩子,伤到这里怎么都不好看,以后……算了。你忙吧,我走了。”不等对方反应,转身往回走去。
沈柒看着对方走远,又看看手上的药瓶,抿了抿唇,放进衣袖里,继续朝着厨房去了。
听了一上午闲书,还是用了许多文言文的,芝兰与年年都快睡着了,试着让杏子改编成白话文的,结果她念的磕磕巴巴的,自己这老花眼又看不清楚。
谁知快正午了,有丫鬟抬着个箱子进了屋,说是二爷让送来的。
芝兰顿时来了兴趣。让丫鬟扶了自己起来,走到箱子边,见打开的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盒子,圆柱的比较多,盒子表面有各种各样的浮雕,打开一盒大的,里面是白色的粉末,想是用来敷脸上增白的。再打开一小盒彩色的,香气扑鼻,红红的膏状,应该是口脂一类的。
这个时代的东西真不方便,只能用盒子盖着,放在妆匣里,不易携带。
又看了几样化妆品,这可有些郁闷了。芝兰在现代就不怎么化妆,上个小时空里,宝钏也不怎么涂脂抹粉的,自己又是男装,弄得店里的姑娘们都是一脸的素容,还好天生丽质撑着。摇摇头,难道教小儿子做面膜?其他真不会啊!
看着桌上的各种盒子,这么多,要是出个门,一天还好,几天的话,难不成把首饰盒一起抱走?可以从这方面看嘛,现代的口红,那是一扭就升上来,这个不知道怎么做的,不过那种像是睫毛刷一样的唇彩,就不难了嘛。又想到刚才看的黑色的膏,据说是画眉用的。还有些其他东西,嗯,就做包装这块吧,材质上做出风格,再打上铺子的标志。嘿!
下午照旧睡了午觉,等到快晚膳时,芝兰让丫鬟去请了二爷来一起用饭。
见到小儿子到了,说了几句闲话。芝兰便开门见山说自己的想法。
“你也知道娘不怎么喜欢这些脂粉,自你爹去后,更是再不曾碰过。”
“娘,儿子给您送来,就是让你看着玩玩的,不喜欢送了丫头就是,哪儿还真让您出主意呀。”
“我明白,不过吧,我看了你这一箱子东西,倒是有个主意,你看看有没用处。”
“母亲请说。”
芝兰见傅柏并无敷衍之意,于是从口脂的瓶子说起,“我见你店里卖的口脂盒子,一般时候放在家中妆匣,没有意外倒是合适,可有想过若翻倒了,从盒子里流出来,我看虽然盖得严实,但并非不能漏出的。”
“母亲的意思是,盒子上的改动?可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傅柏听到母亲说盒子的密封,立马激动了,要知道,脂粉目前质量好的,会这般的贵,除了材质,还有可以使用的时日并不长的问题,香味散发得快,且不小心磕碰,盒子的盖都容易掉落。这是所有的胭脂商都会遇到的难题,若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想来所得利益不会少的。
“你看这画上的,可能明白。”芝兰展开茶几上的宣纸。
只见纸上最右边是一个常用的圆盒子,只是比较高,立体展示在上面,画了盒子顶部和侧面弧形。中间是盒子打开后,下面是瓶身的立体面,可以很明显看到瓶盖遮挡部的倾斜螺纹,背面螺纹则是用小号毛笔画的虚线,上面是瓶盖,可以看到盖子里面的螺纹。以及从盖中延伸出来的一个长条木棒,下面一点稍微大些。最后一幅是瓶身被一只手拿着,瓶盖又被另一只手捏着,盖身朝上,背景是一个涂了一半的红唇。
傅柏来回看了几次,渐渐的脸上现出兴奋的神色,想是看懂了。
“母亲,这是口脂的瓶子吧?”
“是,我想着这样更方便,又不容易漏出来,你们做的口脂还是很容易流动的。就是那香味儿我不喜欢。”
“母亲喜欢什么味儿的?”这本是一句纵容的话。谁知母亲还给了他另一个惊喜。
“可以做橘子味儿的,苹果味儿的,反正水果味儿的我喜欢。”虽然平日不用口红,可冬天是常用唇膏的,其实她更喜欢草莓味儿的说。
“哎呀,母亲,你才是做生意的料呀。”想到以后财源滚滚,他激动的脸都红了。
芝兰见这便宜儿子这么高兴,也由得他,不过这个东西并不好做是真,别看这一点螺纹,那也是个精细的玩意儿。不过她也不会低估古人的智慧。又见儿子高兴得恨不得拔腿就去研究,芝兰只得把剩下的话缩短。
“画上的盖法制作起来不容易,但做出来后模仿还是挺快的!”
这句话倒是让傅柏冷静了些,是呀,自己辛苦做出来,别让旁人摘了果子,“母亲有什么好法子?”
“我看你这铺子,可请人做了脂粉,你再自己装盒子里。那盒子在做的时候,找个位置,做好自己铺子的标记,让买的人一看就知道从哪儿买的,价格可以高些,量少些,东西好些,稀有才稀罕嘛。”
“是,今日听母亲一席话,我才知道往日忙碌真是亏了。”
“并不亏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想来你也坐不住了,去忙你的吧,我有年年陪。”
“好好,我这儿的确有些想多看看,您好好吃饭,儿子明儿来看你。”
芝兰见这人忙不迭的跑了,也是好笑,算了,就让他去忙吧,叫杏子可以摆膳了,刚才那丫头都进来看了几次了。
隔日一家人用早膳时,芝兰见傅柏明显的黑眼圈,摇摇头说了他几句爱惜身体,又不急于一时。待人都走了,她唤了傅管家来说话。
“最近那人做得怎样?”两人寒暄一会儿,芝兰直接提起沈柒。
“按老夫人吩咐,每日扫完地才能吃饭,有脏的地儿,我都按着数罚了,又让她去厨房忙活,许丫头说她不曾偷懒,总是忙到最后的一个。”
这是在帮着说好话吧,芝兰眉毛都没动,“你闻她身上还有馊味儿没?”
“啊?”傅老管家以为听错了。
“就是牢里出来的味儿。”
“哦,哦,没有的,老夫人,这丫头人挺懂事儿的,您……”
“哎,您老就不用给她说好话了,我也不会要她的命,可我心里堵得慌,总要让我出了这口气吧!”傅管家是傅家的家生子,比陆珍这个女主人待的时间还长,虽然是下人,可他一直忠心为主,在这个家里,傅松傅柏都当他是长辈,陆珍也是对他敬重有加的。
“好,老夫人有分寸,老奴也不说什么了,大爷去了快一年了,您,也要学着放下,保重自己身子啊!”
芝兰吩咐杏子送了老管家出门,又让枣子去找沈柒来正房,至于扫地的事儿,还是照以前大夫人吩咐的人做。
见人到了门口站住,芝兰也不理睬,待喝了几口茶,见杏子从厨房回来,与身后跟着的丫鬟各提了一袋子东西,这才出声。
“刚才老管家给你求情,我也给他老人家面子,从今日起,你就搬去正房的丫鬟住所,旁边的杂物间住。我屋后的院子十圈是一里路,每日上午围着院儿跑一百圈,下午去佛堂分豆子,我也不饿你,三餐都给你做,不过做不完就没得吃了。”顿了顿,补充道,“去佛堂得先洗澡。好了,去吧,上午已经过去一半了。”意思是今日就要开始。
说了半天,那丫头也不抬头,听了最后一句,她闷声答了句好。
芝兰:“……”太没成就感了,“对了,你那头发,把额头遮了,看着心烦。”太明显了,姑娘。
沈柒猛得抬头看来,眼里有些愤怒,却什么都没说,答了个是,转身走了。
呵,有脾气,看姐把你当特种兵训,让你变肌肉萝莉。
“主人,这样好吗?”同样是主角,这跟王宝钏的待遇相差太远了啊。
“没事儿,她注定要上战场的,现在多训点,以后才能多一分保命的把握,反正剧情里,那宁王也是把她训成了狗,最后她还爱上了那人,不过我应该不用担心她爱上我,嗯。”
离越:“……”吾真的无话可说。
自此之后,沈柒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第一日她老实的跑完一百圈,用了慢速,还是只花了一个时辰。洗了澡帮着院子里丫鬟干活,被老夫人看见了,毫不客气,明天加五十圈,手欠。
下午分豆子,佛堂里没人,她干脆坐下分,边分边听院子里丫鬟念书,还有老夫人时不时的点评。两小袋红豆绿豆,用了一个时辰。
院里晒太阳听有声小说的芝兰,“明日再加一倍豆子,杏子,再少你就和她一起分。”
“是,老夫人。”杏子看了沈柒一眼,继续念书。
胭脂铺里,傅柏听完傅榴禀告的沈家独子沈容在被押送往岭南的第二日,与随行的衙役和另外的人犯一起被强盗杀害,尸体后又被野兽啃食,已经寻不回全尸了,不禁叹了口气,沈元帅,傅家只能做到如此了。
“你下去跟你爷爷说一声,外面这些事,不要传回内院,特别是正房。”
“是,还有一事儿,您让我爹寻的铝匠,已经找到了,安排到了作坊那边,看您什么时候去一趟。”
“暂时忙不过来,你父亲做事儿我放心,去忙吧。”
傅榴应声退下了。
年年最近时不时在傅府中乱窜,也不捉老鼠,看起来像是散步,遇到下人们她也不闪避,反而下人还要避着她,都知道这是老夫人的心头宝。
她这般乱逛,又能感觉到一段距离内发生的事儿,听了是主角的弟弟出事。忙跑回去告诉了芝兰。
“那是障眼法,想是你走后,那几人做出来迷惑坏人的,你看,你作为参与的人都信了,那些坏人自然不会多怀疑。”
“那就好了,我以为他真遇害了,哎,这样该不会连累主角了吧。”
“嗯,应该不会,不过不排除有人监视这里,若是对她好了,那是同伙,只有对她不好,那些坏人才放心。”
芝兰对于年年的问题很有耐心,反观沈柒,那就得表现得不够了。
几天时间下来,沈柒已经无法慢跑了,时间不够,完不成,是没有饭吃的,她运动量太大。原本对她有些避而远之的正房丫鬟们,变得很是同情她,省了点心零嘴留给她的都有,反正老夫人只针对她一人。
下午的分豆量也大,必须双手并用,门外还时不时传来老夫人与丫鬟的谈笑声,简直一心三用,沈柒觉得自己快分裂了。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可笑,以前是为了兴趣练武,再苦再累也坚持下来,现在这般拼命,却是为了吃饭。
晚上回了杂物间,睡在自己收拾出来的床上,她楞了下,感觉不对,忙跑到门边听外面的动静,发现安全,回到床上,她取出床单下的一颗蜡丸儿,已经有些变形了,凑到窗前捏开,展开里面的纸条。
“傅府安全,一年后见。”
字像是左手写的,想来是独狼叔叔送来的,是让自己留在傅府等他一年吗?
安全是安全,可真累啊,吞下纸条,沈柒一头栽倒床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