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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福兮祸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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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梁王及幸存的几个侍从找到身负重伤的宋婴姐妹已是近黄昏之时。
“小六小七!”
“皇姐、”宋婴勉强搜寻了一圈,心中大概明白自己的亲信都折在那里了。
“小六!你也中箭了!”梁王忙查看她背上的伤处。
“赵王?!”梁王看到箭尾的标记,震惊不已:“是赵王?”
“不是。”宋婴忍痛答道:“袭击我们的应该和赵王不是一波,方才我本想求助于赵王,不想她落进下石想要杀掉我。”
梁王浑身发冷:“看来只能是秦王了?”
宋婴摇摇头,任由侍从帮她处理伤口。
“唔!”
“你且忍忍!”
宋婴喘口气:“敌暗我明,我们赶快出去罢。”
梁王苦笑一下:“不瞒你说,我本是想回去向母皇求救,不想却走不出这林子。”晋、魏二王的侍从为护她们离开都折在了那里,她的三个亲卫护着她逃出来已是不易,自然想着先去搬救兵,没想到却恰巧遇到了走散的宋婴二人。
宋婴冷声道:“看来这林子有古怪了。”
梁王头皮发麻:“所以——那些贼人是想就地将我们击杀不成?!”
见宋婴默认,梁王倒吸一口气:“她们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母皇——”
“死人会告状么?”
梁王失魂落魄,她从未想过手足相残之事。
“可、可母皇说过,德行不佳者不得为储。倘若我们死在这里,定会招来怀疑。”
“这会儿,我们被倒打一耙也说不定。”
“该如何是好!”梁王慌张道:“青衣他、青衣还等着我回去。”青衣——为何没有预示到这件事。
宋婴看着无措的皇姐叹了一口气:“皇姐,若是有机会,我请你救朝歌一命。”
梁王茫然地望着她:“这是何意?”
宋婴苦笑:幸好赵王来不及也在箭矢上涂毒。之前帮朝歌,自己大概也中毒了。看来她们服用的药丸没甚么效用。方才不显,这会儿静下来开始头发晕。梁王的三个侍从也多少带了伤,等下若再有危险,必然先护主人。她已经保护不了朝歌了,只望梁王看在姐妹情义上,能救她一命。宋婴看着昏迷的妹妹有些绝望,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放松警惕轻信赵王。这下除了那暗处的敌人,还有赵王,定会想要将她们在这林中灭口。
这林子虽有些诡异,但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几人很快再次出发,因宋婴受了伤,此时朝歌由梁王的一个轻伤的侍从带着,好在朝歌比平常女子纤弱些,那侍从照顾得来。
刚走了一阵,宋婴就开始冒冷汗,可这会儿有甚么法子呢,只能隐忍下去。再过了一会已经渐渐看不清脚下了,骕骦马完全是凭借本能跟着别人走。
“殿下!前面有人!”
宋婴迷迷糊糊地想:这一会儿已经开始耳目不灵了么。
梁王还未及反应,只听那边高声道:“执金吾在此,前面是何人!”
宋婴紧绷的神经一松,彻底陷入黑暗。
这边执金吾半护送半押送地将宋婴几人带到了皇帝面前,众人见梁王也在,俱是一愣,雍平帝命人先诊治晋、魏二王。
赵王刚处理好伤处和众臣等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不禁懵了:怎、怎么会有梁王?
不一会儿秦王也率侍从到了。
众臣神色一紧,这下诸王都到齐了。
赵王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王看也不看赵王一眼,走到雍平帝面前顺势跪下抱拳道:“儿臣不知发生了何事?母皇为何下令停止春狩?”
雍平帝神色不明:“你不知?”
秦王面色疑惑:“儿臣正在狩猎,就被执金吾请了出来。可是母皇已评定了今日最佳者?”
赵王浑身发抖:好、好你个秦王,明明是你的主意,这下要把自己摘干净?可她已无路可退——
很快有臣子为秦王解释道:“秦王殿下不知,赵王殿下被晋王袭击了——”
马上又有人反驳道:“慎言!此事还不知真假呢!”
“你是何意!赵王殿下说的乃是假话不成?”
赵王脸色更难看了。
秦王惊讶地看了赵王一眼:“赵王妹此话当真?你可有碍?”
雍平帝面无表情地对秦王道:“你可有遇到过其他人?”
秦王恭敬回道:“回母皇,儿臣一直在上林苑深处狩猎,不曾遇到过其他皇姐妹。”
赵王刚要开口,瞥见梁王来了,不禁有些困惑和慌乱。
梁王方才因太过狼狈,先下去检查是否受伤,又换了身衣服再来面圣。此中间隙,已有心腹告知她赵王一事。
“儿臣见过母皇。”
“梁王,刚刚在林中发生了何事?”
“儿臣同晋王妹、魏王妹一同入林,不久为躲避雨势而误入贼人圈套。后又被困林中遇袭,晋王妹带着受伤的魏王妹和儿臣走散,又被赵王坪追杀。”
赵王最先入林,是以并不知梁王在场,这下不由惊慌地辩驳道:“你说谎!”
又匆匆跪行几步到皇帝面前磕头道:“母皇!是晋王婴要杀儿臣!儿臣只见到奄奄一息的魏王妹,想着定是晋王所害。想将她抓起来交由母皇,却险些被她灭口!”又想到甚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儿臣和无辜死去的几位侍从身上皆中箭,箭尾有晋王的标记!”
刑部尚书严讼忽而出列,向雍平帝拱手道:“陛下,臣有一言。”
“说!”
“赵王殿下的意思是晋王婴一人射杀了你的几位侍从,还中伤了你?”
赵王正要说“自然还有她的侍从助纣为虐”,却被苗榭打断了。
“赵王殿下向来武艺不佳、晋王又精通骑射,以一敌众并非难事。”
赵王一愣,出了一身冷汗:宋婴的侍从定是早早被灭口了,有梁王作证!该死的宋成!给她出的什么馊主意——等等,若是、若是她做的呢——
梁王看了赵王一眼:“儿臣不知赵王为何要污蔑晋王妹!只是儿臣几人的侍从多被偷袭的贼人杀害,晋王妹一人,还带着昏迷的皇妹,如何伏击赵王和她的十二侍卫?”
赵王已经方寸大乱,再也顾不上落进下石,这会儿只寄希望于苗榭能保住她。
苗榭紧皱眉头,正要开口——
执金吾来报:梁王等人所遇的贼人用的是赵王的箭。
“甚么!”
赵王眼前一黑,这下她若再猜不到是怎么回事,这条命便白白废了。
“儿臣冤枉啊母皇!儿臣只是、”
左相温敢行冷声道:“赵王殿下所为,实在令人痛心。”
苗榭暗暗心惊,这是被秦王摆了一道?
众人议论纷纷。
“赵王坪这是要血弑手足啊!”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为储呢?”
“赵王殿下不至于如此糊涂——”
“此事还有蹊跷。”
庄清刚冷冷看了赵王一眼:“还请陛下查明此事!还晋王殿下清白!”
“关押宗人府,严讼亲自负责此事。”
“是,陛下。”
“不、不!儿臣冤枉啊母皇!”
梁王对身旁磕了一地血的赵王并不同情,毕竟是要她们姐妹性命之人,哪里配称得上手足?
只是看到母皇波澜不惊的样子,还是有些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