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继后人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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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皇后乃是当今圣上龙潜时的结发之夫。毕竟是少年夫妻，皇后再如何过错，待人逝去周年，留给雍平帝的只剩下失意后悔。加之时下文人好写些哀戚的诗文悼念朱太女，皇帝便有些羞恼了。又逢夺嫡正盛，诸王此时在朝堂上争锋相对，不免受到皇帝的迁怒。
诸王无端受了斥责，自然心有不甘。不说秦、晋二王，便是一向活得安逸自在的梁王蟜，连着几日都被阴晴不定的母皇召进宫去骂了个狗血喷头。
梁王气呼呼回了府，柳娘子观她神色，心知她受了委屈，上前细声安慰一番。
梁王有些不忿：“原是没本王的事儿，这回却也殃及池鱼了。”
柳娘子闻言手下一顿，掩饰般地帮爱人将朝服除了，又替她拿来常服。
“好了，这些由下人来做罢。承安、天保呢？”
“辰时过被晋王府接去了。”
梁王皱了皱眉。
“承安不小了，身为王太女，整日玩闹成何体统？还有天保，现在不好生养养性子，学习些儿郎该做的事情，将来嫁人了可如何是好？”
柳娘子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蟜，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很多？”
梁王疑惑道：“怎么？”
“若换作从前的你，哪里会在意这些。必然是一派‘妄为年少’的言论。”
梁王颔首道：“以前是本王荒唐了。如今为人女、为人母，哪里还能从前那般作态？”
柳娘子一怔。
“这几日小六倒是没甚么动作？”
“小六似乎有其他打算，并不想在此事上多下功夫。”
梁王眼中一闪，说得模棱两可：“哪里，小六鬼着呢。哪里像老四似的，傻愣愣去招惹母皇心烦。”
二人说的是雍平帝欲立继后一事。
虽说身为皇女，参与嫡父的确立有些不合礼数。但眼下诸王都争得眼红，谁也不愿为博一时的名声自拿身段，纷纷在朝会上推举对自己有利的庶父。
秦王自然希望立自己的父君怡贵君，但又担心雍平帝为平衡二王势力不会从两位贵君中选后，索性推举了未育有皇女的宁君；梁王蟜本不愿多事，但受柳娘子吩咐，推举了兰贵君谢氏；赵王坪一派迫切希望惠君苗氏为后，但吃相难看，受了雍平帝几日冷眼；魏王朝歌请立出身姜氏的荣侍君，雍平帝从不掩饰对魏王的厌恶，当场斥责魏王“大不孝”——毕竟魏王名义上的养父乃是怡贵君周氏。面对母皇的责难，魏王并未多加辩解。
“青衣——”梁王有些迟疑，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试探道：“依你看——”
“阿蟜、”柳娘子神色复杂：“你知道的，我不能说。”
梁王低着头，声音闷闷得：“是，本王知道。本王还知道你在骗我。”
“阿蟜——”柳娘子有一瞬间的无措。
梁王摇摇头：“青衣，我知你不会害我。你能知晓未来，却畏惧改变。只是、变数已经发生了——”
柳娘子惊慌地上前捂住了爱人的嘴：“阿蟜、不要！不要说下去——”
“青衣！”梁王有些痛苦：“你究竟在害怕些甚么？”我为何不能替你分担。
柳娘子只是哭着摇头，却不愿说出。
梁王将她搂进怀里，眼中茫然。
不久，宫中传出声音，陛下将立宁君为后。
不及诸王反应，宁君膝下的常山公主不幸难产——父子双亡。
宁君悲痛不已，宫人们却窃窃私语，说是宁君命克后嗣，难为一国之父。
“若没有此事，陛下未必不会立宁君。只是常山公主难产而亡，以陛下的脾性，当避之不及。”
“母亲。。。”庄波踌躇地望着面露讽刺的母亲，又看了看有些不自在的两位殿下，硬着头皮出声提醒。
庄清刚淡淡地瞥了长女一眼，向二王拱手道：“臣失言。”
宋婴咳了一声，为姑母找了个台阶下：“那依姑母的意思，如今母皇会立哪位君侍为后？”
“荣侍君。”
“这？”
宋婴朝歌二人对视一眼。
朝歌疑惑道：“姜氏为后虽说少见，倒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庄大人如何认定母皇会开本朝这个先河？”
当日朝歌在朝堂上提出立荣侍君，不过是为搅乱这趟浑水。况且荣侍君为报晋王之恩，也愿做一回靶子。不过姐妹二人都未想过母皇会真有这个打算，毕竟姜氏入宫这么多年，也亲身抚养了养子新昌公主长大成人，却不过一个侍君封号。可见母皇还是对姜氏心存芥蒂——没有哪位天子喜欢一个名声威望都危机皇室的外戚。
宋婴也赞同道：“母皇一向不愿违背祖制。”
庄清刚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已经同她比肩的侄女：“宁君毕竟在陛下心里还有些分量，不然也不会在膝下只有一位公主的情势下稳居四君之位。只是出了这样不祥之事，陛下又向来信奉鬼神；若是从两位贵君中挑选一位，责会脱离陛下掌控。”
宋婴沉吟道：“不错。至于赵王生父惠君苗氏——更不可能。”
庄波也灵光一现：“说来也巧，每每姜氏为后、正是国泰民安之时。陛下未必不会借这个由头。”
“那依姑母的意思——婴也应当推举荣侍君了？”
“之前二位殿下未同臣商议，便在朝堂上莽撞行事，如今陛下再立荣侍君，岂不是自相矛盾？”
朝歌无措地看了姐姐一眼，宋婴安抚地握住妹妹的手。
庄清刚抿了一口茶，缓声道：“殿下如今应推举梁王之父——静君。”
姐妹二人一怔。
庄波也困惑道：“母亲这是何意？若是如此，梁王蟜会成为嫡皇女。”回头看了宋婴一眼接着道：“这、梁王还会支持晋王殿下么？”
宋婴心中一紧，虽然不知梁王姐为何一开始就对她示好，但这些年梁王确实没有争储之心。对她们姐妹也是多加照顾，更是过继了承安为梁王太女。只是现在想想，梁王是母皇最宠爱的皇女，如今膝下王储确立，母皇——未必不会立储以爱。
宋婴心中有些不舒服，如果可以，她不希望有一天会和梁王姐同室操戈。
“静君的母族已经没落，亦不会畏惧外戚专政。”朝歌冷冷加了一句，对这位梁王姐心生防备——无故对她们姐妹示好，必有所求！
“既然静君为后对殿下不利，母亲为何还要让二位殿下推举静君？”
庄清刚摇摇头道：“陛下向来多疑，有人猜中她的心思，必然会举棋不定、甚至反道而行之。晋王殿下、魏王殿下同时推举静君，正是让陛下生疑，担心爱女梁王殿下做了诸王的靶子。”
“那时候，荣侍君就成了最佳人选。”宋婴微微一笑。
庄波有些担心道：“可万一陛下在新届秀子中挑选一位出身高的皇后。。。”
继后若再有生育，年幼的嫡皇女必然会成为已经长成的庶出皇女们的眼中钉，能不能平安长大尚且不论，母皇的身子却一日不比一日了。继后若再无所处，则会成为一个摆设，到时候，行使后权的未必是皇后了。最重要的是，如今权势兴盛的几家都有要扶植的皇女，出身高贵、大概只有别国的公主了。
雍平帝虽然愿意在年轻的肉、体上多下功夫，却不意味着已经昏庸了。
朝歌有些意外庄波之言，并未开口。
庄清刚心中叹息，只道：“不会。”
宋婴暗中摇头，这位大表姐还是稚嫩了些。相比而言，海表姐更适合庄氏家主之位。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继后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