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庄氏女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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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詹事府的王运求到姐姐这儿来了？”朝歌有些好奇。
“嗯。”宋婴点点头。二人此番刚下朝，正匆匆忙往宫外走。今儿约了几位表姐妹在府中一聚，故而推了兰贵君的请。
姐妹二人说的王运，乃是当朝静君膝下的皇子——颍川公主之妻，算起来正是梁王蟜之嫂。詹事府诸人乃皇太女的属官，如今朱太女倒了，储位空悬。詹事府寺卿怕晚节不保，匆匆辞官、马不停蹄返乡了。王运作为詹事府少卿之一，地位变得尴尬了起来——不比另一位少卿乃是世家女，家中早早安排了退路。王运寒门出身，能走到这一步已是费尽心思。虽有能力，却没能拜个好老师，当下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王运虽曾做过不久的庶吉士，可这些年朝中多事、诸王又闹腾，早已被雍平帝遗忘了，诸王又哪肯为个东宫属臣费心。颍川公主心疼妻主，虽打定主意不参与朝中事，可眼见枕边人日益消瘦，终是忍不住求了父君。
常年当壁花的静君育有二女一子，长女长华尚在襁褓就没了，剩下一女一子虽算是平安长大了，但梁王蟜是个好女色的，从来也惹得他心烦抑郁，算来只有五皇子颍川公主让他满意。从前他有多忽视儿子、现下便有多疼爱他。
静君是一向眼皮子紧闭不管这些事儿的，可儿子求到他这来，他也心有不安。虽不至于为了儿媳求一求圣人，但在女儿那边说两句想来也是作数的。又顾忌着诸王入宫不便，索性常常召了梁王王后郭氏进宫奉候。郭氏是个小心谨慎的，自然不敢怠慢此事。
是以梁王蟜最近被郭王后念叨地耳朵起茧，虽说有心一帮，但因她常年只在鸿胪寺挂个闲置，这么一下竟腾不出合适位置给这位怀才不遇的嫂子。只得在宋婴、朝歌姐妹面前提了。
宋婴原已是应了这事儿，本也是好事儿——秦王、赵王不敢用她，宋婴却不惧。毕竟这王运还是梁王姐的亲嫂子不是。这几日已在刑部给她折腾出了个位子。
宋婴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严讼乃是姑母庄清刚的同窗，在庄清刚的牵线下，宋婴私下拜了这位传说中刚正不阿的严大人为师、又求娶了她的嫡子，是以严讼对她还算照顾——虽说刚开始没少挑她的刺儿，但腾个位置还是能做到的。
可不知颍川公主是否未告知妻主，王运昨个竟亲自上门来求了。
“这事儿我已应了，应当是梁王姐未及同五皇兄说罢。”
朝歌笑着摇摇头：“梁王姐前些日跟我说要同柳娘子去踏春游湖，想必把此事耽搁了。”
宋婴闻言抬头望了望天色道：“这天还冷着、就去游湖？说来——有时觉得梁王姐、柳娘子那般也好——”
朝歌一怔，拧着淡淡的眉毛甚是不赞同：“姐姐可不能学梁王姐只顾这儿女私情。”
宋婴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羡慕。
姐妹二人到了晋王府，下人来报庄氏姐妹们已经携家眷在旁厅候着了。王后今日出府祈福去了，现下是侧君同大王女作陪。
宋婴一愣，气道：“还不请去正厅——算了！请她们移步花园罢。”
下人忙匆匆忙告罪前去传话了。
宋婴有些无奈地向朝歌抱怨道：“只当不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便敢怠慢。”
虽是侧君行事，宋婴心里却也对阳城添了一分不满。
待二人更了常服到了后花园，见一派其乐融融景象并不冷清。
“晋王殿下可算是到了。”宋婴一听便知是庄泞表姐的打趣儿。
正要回话，忽而瞧见那人也来了，宋婴一震，不及多想，和妹妹上前见礼。时下民风还算开放，这会儿因算是表亲间的小聚，男眷和孩子们并未避讳。除了大表姐庄波因在礼部任职，不得空闲未到；妹妹阿姿还在外养病；二表姐庄海携新昌公主及幼子、三表姐庄泞携家眷、还有他和他的妻主都到了。儿郎们礼仪又繁琐，再加上宋婴将朝歌给她们一一引荐了，又是一番功夫。
“这是、”宋婴愣愣地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表哥手边的孩子。
庄辛微微一笑，推了推孩子的肩膀，轻声催促道：“还不和殿下见礼？”
小小的孩子一板一眼地行大礼跪拜道：“草民崔氏女羡，见过晋王殿下。”
宋婴心中一痛，忙伸手将这孩子扶起，心里思索道：想必这就是表哥和崔枭的独女了。又细细打量了这孩子几眼，不亏是表哥之女，虽然还稚嫩，以后可见是个比儿郎还精致的孩子。因是女儿，眉眼间又有几分俊秀。
又看了看旁边的崔枭，倒是像极其母崔胜，虽然亦是一副好相貌，却有些阴郁不讨喜。
“这里哪有什么殿下，就叫我姑姑罢。”宋婴心中叹气，唤来侧君身旁的明生向她询问道：“可有向妹妹见礼了？”
明生仰着小脑袋恭敬答道：“母王、阿羡是姐姐不是妹妹。儿臣已经随父君见礼了。”
宋婴一怔，庄辛莞尔一笑：“崔羡虚长大王女几个月，只是这孩子长得慢了些。”
宋婴细细打量两个孩子，明生看上去明显高些。绿柳就算高挑的，明生又自小饮用牛乳。这几年钟秀之做了她的门客后，也跟着她习武，所以个头自然窜得比同龄人快了些。崔羡大概随了父亲，对比之下，显得弱小了几分。
宋婴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儿，只是明白当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引着众人在亭中落座了。晋王侧君又吩咐下人给孩子们上些易消化的奶糕甜嘴，宋婴暗暗点头。
“表哥今日怎么来了？”
“殿下此问是何意——”庄泞有些按捺不住怒火，崔枭不知道，她们姐妹几个可都知道弟弟的心思。
庄海忙悄悄瞪了孪生妹妹一眼，向宋婴告罪道：“阿泞这性子，向来这样。殿下勿怪。”
宋婴苦笑着摇摇头：“我自是知泞表姐脾气。只是表哥和崔大人是头次来我府上，自然好奇了些。”
庄辛知她言语间的生疏是为了避嫌，咬咬唇不做声。
崔胜接话道：“草民受不得殿下一声大人，殿下还请直呼胜姓名。”
宋婴也是客气一下，见此便松口道：“你可有字？”
“胜尚未取字。”
这就有些尴尬了。不同于皇族以封号相称，时下世家士族的女儿多效仿古人在婚前行冠礼起字。虽说这“字号”早已在前朝就废去，但也让孩子们叫着玩闹。彼此间以字相称，亦象征着区别于庶民的特权。这崔胜无字，直呼其名却显得怪异了。若是叫声“嫂子”,宋婴自认忍不住这个气。
“殿下若不嫌弃就称呼草民一声‘让之’罢，此乃亡父所取。”
宋婴点头，想来是个有家事的。
“让之，你同表哥大婚，我未贺礼，如今就讨个饶——”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块儿由帕子包裹着的玉佩。
庄辛看到那玉，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宋婴将玉佩亲手为崔羡挂在脖子上——听闻这双鱼玉佩是当年父亲作为聘礼赠与表哥的，表哥给了她。自有了阳城之后她便不再带了，如今，本是要还给表哥的——现在给这崔羡也一样了。
“将这玉赠给我的小侄女阿羡。”
“阿羡、”庄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咬牙恨道：“还不谢过你姑姑？”
崔羡一本正经的小脸闪过一丝苦恼。
“羡谢过晋王姑姑殿下。”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庄氏女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