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晋记事（女尊）》大鱼青桐

10、贵君苗氏

　　宋婴、朝歌姐们俩一边泡着药浴——据说是林氏嘱咐的，加了不少药材，可舒筋解乏，一边尝了几个点心。
　　宋婴瞧着朝歌喜欢吃，又捻了几个糕点亲手喂给妹妹。
　　朝歌乖乖吃了，杏眼弯成月牙：“姐姐，这个、”指了指糕点：“真好吃！”
　　宋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都是你的！想吃多少有多少！”
　　这糕点是林氏为她亲手所做——她向来喜爱甜食。
　　朝歌却摇了摇头：“乳父说，什么东西都应适可而止，糕点也是。况且、点心吃多了不好。”
　　宋婴宠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凑上去问她：“可有什么不好？说说看咯。”
　　朝歌察觉到她在逗弄她，撅了嘴，回道：“糕点吃了不长个儿，大米吃了才会长高。”
　　宋婴听了笑得不行：“对！对！我们朝歌说得对，你要好好长高才是。”不顾朝歌的不乐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比了比两人的身高，虽说是坐在桶里，也比她高出一头。不禁有些忧愁：今日里见了，那八皇女小了朝歌一岁，个头上却和她相差无几。啊，小朝歌，你可能真得好好补补。
　　正想着，却瞧见朝歌一张小脸红红的，好奇地打量着宋婴胸膛前的两个小鼓包。
　　宋婴无奈地泼了她一脸水：“傻，看什么呢。”
　　朝歌眨着黑漆漆的眼睛：“姐姐——我什么时候才会有——”
　　“有什么啊？哈？”宋婴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坏笑着凑到她耳边，连声问她。
　　朝歌无辜又可怜，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指控：“姐姐——好坏！”
　　宋婴哈哈一笑，揉着朝歌的小脸答道：“傻朝歌，你长大就会有了！”
　　姐妹二人又是一番嬉闹。

　　姐妹俩沐浴后再也没有胃装下晚膳，便去书房坐了，吩咐小来福拿了棋来玩。
　　宋婴望着小来福，有些疑惑：“小来喜人呢？”
　　小来福有些委屈：“回殿下，小来喜不能住在这儿，刚刚已经回西边儿了”
　　宋婴此刻想到一个问题，赶紧问朝歌：“朝歌！这几日你寝殿的宫人们不是守着空房？这，这皇宫里可没什么秘密，那、那——”母皇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殿下现在才忧心这个，可是太晚了。”林氏捧着两件薄衫走进来。
　　“乳父——”宋婴急得不行。
　　林氏却不理她，自顾自说着；“纵然是夏日，夜里也是怕着凉，还是乖乖穿上外衣。”
　　宋婴赶紧乖乖凑上前去，由林氏给穿了。又拿过另一件，笨手笨脚地帮朝歌换上。
　　林氏看着两人穿好，这才缓声道：“殿下都没过问这些，问了七殿下，自然明白。”
　　宋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望了望朝歌。
　　朝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不必担心，我本就独自一人进宫，后来身边也就小来喜一个、马夫一个。早就吩咐了她们二人，不许透露我藏在这里。那马夫是小来喜同村出来的，想来也是可信的。”
　　宋婴不但没有放心，反而又惊又怒：“什么？为何不给你配备宫人？宦官的数也不够！应该是——”说到这里她卡住了，她也忘了有几个宫人宦官，总之感觉每天很多人在她眼前晃悠。
　　“殿下——”林氏接了她的话，安慰道：“不必担忧，想来是陛下准备将七殿下过继给哪一位君侍，是以还未安排人伺候。”
　　朝歌却不在意：“姐姐不要担心，我自小一人在礼佛寺长大，乳父也不曾惯着我，很多事我自己做就可以。”继而有些担心：“我可不想被过继，虽说我生父出身低微、但那也是生我之人，不能再认了别人做父亲，不然父亲九泉之下该受何人香火？再者，我也不想和姐姐分开。”
　　宋婴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自然是有父君庇佑才好些，凌父君不会怪你的。”凌侍人，正是朝歌生父，雍平帝连个侍君、夫人都不愿意追封，让外人纷纷猜测凌侍人究竟触了什么禁忌才落此下场。
　　朝歌感激地笑了笑，凌侍人的身份自然不配让皇女唤他一声父君。
　　林氏眼眸晦涩，不发一言。
　　姐妹俩又做了一些猜测，林氏催着二人歇下了。

　　“你是谁？”
　　“我叫怀庄，你是谁？”
　　“我是你表哥，我叫庄辛。”
　　“表哥？”

　　“爹爹！先生今儿又夸我啦！说我比海姐儿、泞姐儿都聪明！”
　　“怀庄真厉害，不过，还是要继续努力哦。”
　　“嗯！还有阿姿！她也很厉害，先生说她的字写得最好！”
　　“是吗？怀庄要向阿姿学习哦。”

　　“爹爹！师傅说我的骑射进步很大！”
　　“是吗？怀庄真厉害，不过以后少吃甜食，不然长不高，跨不上马——”
　　“才不会呢！我会像娘亲、嗯，我会像母皇一样高大！”
　　“嗯......怀庄想回去么？”
　　“不，我有爹爹和乳父就够了——还有阿姿！”
　　“乖怀庄......”

　　“怀庄乖乖的，如果想要回宫，就要听乳父的话——”
　　“不要！爹爹！”

　　“爹爹！”
　　宋婴半夜惊醒，撑起身子不住地喘着气、汗如雨下。
　　林氏闻声从侧卧疾步进来，将她搂进怀里：“不怕、不怕。”
　　宋婴埋在林氏怀里、压抑着声音，呜呜地哭起来。
　　林氏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熟睡的朝歌，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将她抱起，走到侧屋的榻上去。
　　取出手帕为她擦眼泪和汗水。又挥挥手让惊醒的素节拿来更替的肚兜、中衣便让他退下了。
　　待宋婴情绪平复了，林氏帮她将湿透的衣物都除了，用帕子擦了擦，更换上干爽的新衣。
　　宋婴困惑地看向林氏，哽咽着问：“爹爹说——如果想要回宫，就要听乳父的话。”
　　林氏没有听清楚，轻轻拍着她哄她入睡。
　　“嘘——既是爹爹所言，应乖乖遵守。”
　　如果想要回宫——不是要回宫、是想要回宫。为什么爹爹会这么说。
　　宋婴忐忑不已、身处皇宫，突然感到周遭的一切都让她不安。
　　林氏见她不愿睡，轻轻解开几个扣子，让她含了。像小时候一样，轻声哼起那首熟悉的童谣：
　　河水之伯，上承天汉；言神之路，饰以朱丹；三川出岐山，夫国依山川。山崩川枯竭，亡之征也......
　　宋婴躺在乳父熟悉的怀里，听着熟悉的童谣，不再害怕。
　　爹爹，你想告诉我什么——

　　八皇女宋德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发火：“父君！你能不能上一点心！讨好母皇对你来说那么难么！”说着一把将书桌上的笔墨统统摔在地上，几块儿上好的墨因此遭罪。
　　“德儿——不是父君不想，只是那小贱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近来陛下多有偏疼，连着几日都夜夜宿在他寝宫——”柔贵君委屈又憎恨，娇柔的面貌不禁扭曲起来。
　　八皇女蹭地站起来，厌恶地打量着父君诞下皇妹后略显臃肿的身子。愤怒地指责道：“要不是父君你这般样子，母皇何以会厌弃你？”说罢想了想，不容反驳地吩咐道：“将皇妹交给乳父，父君要快些恢复身子才是。”
　　柔贵君惊怒又伤心：“父君已经失了顺儿、这次昌儿我定要亲自抚育！”
　　八皇女冷漠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质问：“父君应该明白，谁能保你下半生荣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柔贵君瑟瑟发抖，望着有些陌生的女儿，不知所措。
　　八皇女天真一笑：“德儿还需要父君庇护呢。”
　　柔贵君心里取舍一番，咬牙同意了。
　　八皇女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作者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