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乱（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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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点眼色，也觉察出成帝面有不虞。
侍讲学士关雨桐犹豫片刻，终于出列，“臣有本参奏”。
成帝看了她一眼，“准”！
“我朝明令禁止京官结交地方大员，左佥都御史范瑾澜不仅与四川巡抚梁菲华交好，甚至彻夜谋事”。
成帝闻言眼睛微亮，果然，奏报的便是昨日之事。
定西侯冷哼一声，“关大人好能耐，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何时下朝回府，何时出了后院去了旅馆，见了何人，你倒是一清二楚，这功力莫说比北衙六军都强，比起前朝的锦衣卫，也不遑多让啊”。
关雨桐脸色一僵，“下官只是碰巧见着”。
“对嘛，碰巧而已嘛，不都说了无巧不成书么？”齐王笑笑，“我看啊，还是小范大人不长进，这么个大活人跟在后头都不晓得，那么多场恶仗到底怎么活过来的？”
“可不就是碰巧活过来的么？”定西侯啧了声，又瞪了范瑾澜一眼，“个不省心的东西，人关大人参你私交地方大员、彻夜商谈图谋不轨呢，还不说清楚昨晚上都上哪里去了？”
齐王浅笑，“侯爷慎言。朝堂之上，皆是陛下的臣子，该杀该打该骂也得看陛下的恩典。你怎么还摆起当娘的款来了？”
定西侯扭头不言，齐王笑笑。
范瑾澜皱了皱眉，“因着些事儿，昨儿个确实拜访了梁大人，也是青天白日正正经经拿着拜帖去的，前后个把时辰便走了，出来的时候在杏花楼门前，还见着五城兵马司的方大人领着班兄弟巡城，何曾彻夜谋事？”
“什么事儿还巴巴地犯忌讳去找人家？”
“兹事体大，下官忝为左佥都御史，不过是先行查探一二。拜见过梁大人后，下官便即刻具本上奏，折子昨夜当是已送至内阁”。
关雨桐神色一变，她分明见着范瑾澜三更之后方离去，怎的折子昨夜里便送进去了？
成帝抄起御案上一本折子用力砸在关雨桐身上，“好好看看”。
关雨桐颤抖地打开那个折子，桩桩件件，写得一清二楚。
“拖下去，廷杖四十，都给我好好看着”，成帝怒斥。
两名御前侍卫上前，将其叉了出去，成帝又道，“你们那些门道，朕清楚得很，用心打、着实打是吧？张立平，你跟着去，好好看着你那些徒子徒孙们”。
张立平领命而去，关雨桐合上双眼，完了！女儿啊，为娘对不住你，不单只没保住你，还让你蒙羞。
成帝冷哼，“这么蹩脚的谎言，也好意思来哄骗朕？打量我年岁已高昏聩无能是吧？”
“臣不敢！”满朝文武乌泱泱跪了一地。
“构陷朝廷重臣，此事非同小可，着三法司会审。吉欢腾、刘子滢、姜程潇，你们给朕查，好好查”。
康颐公主脸色略有丝僵硬，她虽不是刑部尚书，毕竟主管刑部，成帝却完全撇开她，只怕是心头有了些想法。
端佑公主脸色如常，心头却自有思量。她自是不信康颐公主蠢成这样，做这种蚀本的买卖，但保不齐她身边人夹带私货，误了她的事。当然，她不会说破。
下了朝，定西侯母女二人缓步前行，行经廷杖之处时，定西侯止了步，冷冷地盯着关雨桐。片刻，走上前去，范瑾澜远远地看着。
“侯爷”，张立平问了个安。
“有劳张公公了”，定西侯颔首。
张立平打了个眼色，行刑的侍卫退后三步，定西侯俯视奄奄一息的关雨桐。“可曾后悔”？
关雨桐费力地抬起头，看着定西侯，“侯爷，对不住了”。
定西侯扯起嘴角，“也是个蠢的”，拂袖而去。“走吧，回家”。
“欸”，范瑾澜应了声。
成帝闻说后，幽幽地道，“那孩子是她的逆鳞，方才若不是齐王劝着，只怕她上去就把关雨桐踹翻在地了。那孩子也是个机灵、稳妥的，你说朕的女儿们，怎么就不学学好？”
连云安慰道，“公主自然也是好的，只是身边的人多了，保不准良莠不齐，污了殿下们的名声”。
“若是没那个心思，她们下面的人敢瞎蹦跶？”
这话却是不好再接。
“也好，借着这茬，好好敲打敲打她们几个。至于底下那些，由着维桢折腾去吧”。
连云笑笑，那起子人倒是帮里侯爷一个大忙。本来这么多年来，成帝对于定西侯便是愧疚有之、感激有之、怜惜有之，早些年定西侯军功累累，一路升迁，朝堂中便时有抨击她独断揽权乃至拥兵自重的折子；待后来她缴了虎符，赋闲在家，旁人只当她失了恩宠，闲言冷语更多，某年定西侯四十岁整寿，竟只有零星些子官员前往贺寿，朝廷大员更是屈指可数，微服前往的成帝见状大怒，还是齐王与定西侯两人合着劝住了她，最后将畅春园的戏班子叫来唱了三天的戏，方才作罢，也不知那些子捧高踩低的小人那几日怎么过的；再后来，侯爷领了北衙六军，愈发地像个孤臣，君恩却日重。
“陛下，说起来，齐王的脸色，倒是愈发地难看了”，连云道。
成帝叹了口气，“朕听说，他常服食梦幻花露”？
“欸，大不敬说句，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齐王，哎，也是苦了他了”。
成帝道，“维桢就是那倔脾气，只要齐王愿意，便是两头大又如何”？又与余云道，“她愿意听你的，你改日找她坐坐”。
连云连声称是。
却说伪文之事，再简单不过，三法司各派了些人往万州去了，里头自然也有范瑾澜，不过小半个月，便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事情的起因竟是为了个青楼妓子。万州有个万柳园，是周围几个县数一数二的相公堂子，里头有个花魁季高宇，艳名远播，梅洁乃是他入幕之宾。临县首富冯婷娟对他亦破为爱重，多次提出要替他赎身，这季高宇一来对梅洁倾心，二来也嫌弃冯婷娟人老珠黄，屡屡推脱。某日问及季高宇，“如何你放肯嫁于我？”季高宇随口便道，“除非梅洁死了”。
冯婷娟顿时心生杀意，辗转反复，透过青云观的小道士搭上了梁菲华的宠侍，花了贰万两银子贿赂那宠侍，偷用了梁菲华的官印，才有了后头的故事。至于关雨桐为何又攀扯上范瑾澜，众人皆轻轻翻过，只当未发生过。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乱（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