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活不过五章

23、乐久生（修）

　　范瑾澜不曾想席慎之会在兵部门前堵着她。
　　“择日不如撞日，喝杯水酒可好？”
　　“走吧”，余光瞥见陆续从部里出来的同僚，范瑾澜低声道。轿夫早在外候着，珈蓝将小手炉捧了过来，才去掀轿帘，范瑾澜躬身进去，“去德胜楼”。
　　席慎之打马在后头跟着。
　　德胜楼离户部巷不远，范瑾澜往日也常来，跑堂的恭恭敬敬地把二人请上了二楼雅座。范瑾澜要了炙肚肫、黄雀鲊、小鸡头二色莲子羹、蟹黄馒头及炙焦金花饼，又叫了坛子金华酒，便打发店小二下去。
　　“递了几次名刺，都推脱不在；邀你赴约，也总不来，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席慎之帮她斟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杯。
　　“着实腾不开身，你也见着，我今日戊正方放衙”
　　席慎之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范瑾澜见他已三四杯下肚，皱了皱眉，“别喝那么急”。
　　席慎之嗤笑，“这酒清水似的，哪有那么易醉”，不过还是放下了杯子，夹了块黄雀鲊吃了起来。“倒还记得我爱吃这个”。
　　范瑾澜自夹了块金花饼吃，她确实有意躲着席慎之。
　　席间一阵沉默。
　　“呵”，好半晌，席慎之发出一声嗤笑，“咱俩居然连开怀地吃餐饭都不能了呢”。
　　这话却是没法接，范瑾澜长叹口气，“我敬你一杯，贺你高升，愿你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席慎之定定地看着她，一饮而尽，“承你吉言”。
　　二人再无言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到别时。
　　范瑾澜甫一出门，便见单景瑞远远地站着。初冬的风极烈，虽披着狐皮大氅，脸色仍比往常白了几分。
　　“怎的在这站着？来了多久？”范瑾澜牵过他的手。
　　“刚经过，见着珈蓝在，多嘴问了句，知晓你在这，便想着等一等”。
　　“便是要等也该进去，在这风口处站着算什么？病了可怎么办？”单景瑞的双手冷似雪团，可想而知，候着也不是一时三刻了。
　　“我怕我忍不住上去”。
　　“也是个傻的！”范瑾澜浅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单景瑞笑笑，“是我送你回去！”
　　二人所乘皆是单人暖轿，范瑾澜笑笑，“左右不过三五里路，权当陪我消消食吧”。
　　“好！”
　　席慎之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摸着自当铺买回来的那枚玉佩，心头酸涩异常。
　　“五郎”。
　　“嗯？”
　　范瑾澜侧着头，看着他，“过去的，便是过去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会好好待你的”。
　　“嗯！”
　　年节将近，部里事务也少了许多，范瑾澜跟兵部尚书林中行告了个假，便张罗着去庄子里散心。定西侯推说天气太冷，懒怠动弹，叶柏诚自然要守着妻主。末了范瑾澜领着单家几位公子小姐及范家几个族弟去了，再加上侍卫、仆从，浩浩荡荡也有十余架车马。
　　范承宇与单景瑞相熟，二人占了一处院子；范承宇、范承徽、范承道兄弟又占了一处；单景粦和单景瑁又占了一处；单维姝只六岁，原是不让她来的，只是白郎君病逝后，她一直闷闷不乐，苏宜便做主让她跟了来，又多派了几个得用的侍从。
　　范瑾澜为她单辟了个院子，“只当自己家中，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开口，若有奴才不听使唤，尽管跟我说”。
　　“谢谢澜姐姐”。
　　范瑾澜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
　　庄子里的猎户早几日便知道主家要来，连日上山抓捕，有运气好的捕了梅花鹿，还有逮住狍子的，运气背点的不过几只山鸡野兔，范瑾澜悉数要了。
　　“大冷天的不容易，莫要少了他们银两”。
　　“小姐放心，咱们府里给的价格最为公道，猎户们才这般积极”。
　　“那便好。你再看看庄子里有没有些小猫小狗，买了来给单七小姐儿玩儿”。
　　庄头连声应了，入夜不到，便抱了只二三个月大的小狗来，“是只西施犬，只是不纯。谢老六原是留着自家玩儿的，知道主子要，紧着送了来”。
　　“可是上次送细犬的那家？”
　　“正是他家。他家专养各色猫儿、狗儿，什么细犬、山犬、袖犬、牧羊犬、冠毛犬、北京犬、西施犬；虎斑猫、狮子猫、云猫、豹猫、简州猫、玄猫，有叫得上名儿的，也有叫不上名儿的，估摸着来年四五月，就能有小崽子们了”。
　　“好，给我留意着，有好的挑些送府里去”。
　　“欸。”
　　范瑾澜遣人将西施犬与单维姝送了去，“玩一会儿便好，差不多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