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冷战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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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医院
伊君颜很早就开车前往医院，有些事情她想问清楚，或许现在才知道贺涵被自己蒙在鼓里该有多难受，原来是这种感受
距离不算远，伊君颜很快到达，提着自己准备的早餐站在病房门口，有些不敢迈动步伐，从什么时候老谭变得让自己陌生
透过那扇窗谭宗明的脸色已经好多了，老严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文件夹之类的东西，神色有些凝重；深呼吸，推门
所有想说的话都一时语塞，伊君颜只是不自然地将早餐放在隔断旁的桌上，走向里间，勉强扯出笑容；谭宗明也不知怎么向她坦白，此刻觉得语言是那么贫乏；
空气里尽是安静与压抑，沉默了几秒钟，老严先开口“君颜啊，你来了；吃早饭了吗，我去准备，你们先聊”
“你们俩的早餐我放在外面桌上了，自己拿就好”伊君颜恢复了以往的从容，眼眸清澈
老严走后，伊君颜在他身侧坐下，抬眸“老谭”
“君颜”两人近乎同时开口
“你先”“你先说”又是同时发出声音
伊君颜双手交叉，抿唇，垂眸，不敢直视他，声音不似以往，多了些柔和“对不起，老谭，是我害了你”
谭宗明轻蹙眉，语气非常坚定“伊君颜，别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最讨厌欺瞒，任何程度任何理由都无法接受，我还是触了底线，对不起”
尽管他这样说，伊君颜也丝毫不为自己开脱，这本就是自己的责任“老谭，是我的错；我想知道...谭家...从什么时候开始参与这场斗争？”
谭宗明想隐瞒“十几年前吧，很久了，不是你的原因”
“我要听真话；那次车祸之后，我去美国之前，对吗？”伊君颜步步紧逼，抬眸，眸中已有些湿润，却还是目光尖锐
谭宗明点头默认，却也不想加重她的愧疚与自责“时间段没问题，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谭家不可能永远中立，总要有选择；如果说一定与你有关，就是那次车祸让我看清了本就存在的真实现象，你让我的选择更加坚定”
伊君颜在他车祸后就猜到应当如此，但真正得知真相，心里感受却无法形容，抿唇垂眸，右手半掩眉骨，左手抱臂，一行清泪早已流下，羽睫轻颤，无声避开视线，仍然要强
谭宗明最见不得女生哭泣，不论什么原因，往日里不少女人在自己面前流过泪，或是为了挽留自己本就不在意的利益关系，或是真得因被抛开而一时痛哭，可自己都没有一丝感觉，甚至连厌恶的情感都不愿给与，归根到底还是不在意，何谈上心？但此刻，谭宗明倒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心里的某处被触动，原本深邃尖锐的目光变得柔和如春风化雨，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起身，双手紧紧扶着伊君颜的双肩，迫使她面对自己
伊君颜闭眼，依然平静却小声抽噎，近乎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肩胛，而谭宗明也单手环抱住，轻抚她的背，语气轻柔“好在都过去了，不哭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任何，只是轻轻依偎，因为都懂彼此的感受，十二年来或许此刻无言胜于一切
片刻，谭宗明的肩上已湿润一片，伊君颜也恢复以往的从容与淡然，若非仔细观察眼眸中的红，一定不会发现任何异常，商场上待的久了，谁人不是驾熟就轻的伪装者
老严把握着时间，估摸着他们快谈完才回来，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君颜，有件事，我和老谭觉得有必要跟你商量商量，关于安迪小姐”
“安迪？安迪的弟弟也找到了，他的大概情况安迪也都了解，还有什么？”伊君颜坐在病床边，将一侧长发拢在耳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找到了安迪小姐的生父，想跟你商量商量是否告诉她，如果隐瞒，要怎样才能长久”老严将查到的资料递给她，被抛弃一定会有原因，但自己查不到那段往事背后的秘密，再查下去就牵扯太多人了，且如果上层施压自己根本无从查找，一时不敢就这样告诉安迪
伊君颜接过，轻蹙眉，那个名字映入眼帘“魏国强？安迪的生父是魏伯父？”
“对，你认识他？”老严也是一头雾水，她的称呼一定不只是听说过这个人物
“不止认识，算是熟识了；伊家与顾家是世交，从曾祖父那一辈就开始了；魏家又与顾家联姻，所以我们与魏家来往也算密切”伊君颜抬眸，将发拢到耳后，说起来她确实从未听说过魏国强有过女儿
“这样就说得通了；君颜，我就直说了，两件事，第一，试探安迪对这件事的态度，毕竟她与你是最轻松的；第二，家族内部的问题老严没办法插手，这还得...”谭宗明也不与她客气，老友之间从不需要，况且除了她没人能胜任
“这件事我会尽力；我先去晟煊”伊君颜拿起自己的大衣，站起，这件事自己责无旁贷，不论是老友请求又或是家族利益
“早餐吃了再去，不着急”谭宗明仍然气定神闲，尽管安迪的事急需探查也不忘叮嘱她照顾自己，他知道伊君颜忙起来从来不顾自己
“知道啦，谭爸”伊君颜嘴角勾起，淡淡应着，老友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晟煊
贺涵刚刚路过她的办公室门是紧闭的，而昨天是半掩，所以一定安迪一定在，随即走入“安迪，早；这么快就赶回公司，南通的事解决了？”
“早，我去了南通，但并购案的问题是君颜解决的，我去那里只是帮邻居解决问题，没这么大能力，你不是说去看老谭吗？”安迪右手依然握着笔，面前摆着需要签字的文件，抬眸，也不邀功
“是啊，我去了医院，但没上楼，某人已经在我之前去送了爱心早餐”贺涵醋味很浓，他到地下车库时就看到伊君颜的车驶入，刚想下车却看见自己未婚妻拎着两个食盒走入电梯，从来没见她这么关心自己
“某人？”安迪还不太理解，蹙眉
“没事；安迪，所以你们是同时到达南通？”贺涵想问出更多线索来判断她的行动，却没有想过当面问她，因为没有把握得知
“君颜要提前半天吧，我到南通她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并且采纳了你的建议，给了包氏一点甜头”安迪并没有察觉他的试探，拿起手边的水瓶，轻饮
贺涵若有所思，轻轻点头，半天的时间于她而言做什么都绰绰有余，索性转入正题“修改后的方案和办到的批文她还没有发给我，一天的时间，这不符合她的工作效率，更重要的是从昨天凌晨到现在她一直不接我的电话，可能是黑名单的节奏了”
“不会吧，君颜不接你的电话？能把一个脾气如此平静温和的人惹怒，你都做了些什么？”安迪诧异，伊君颜做人做事都留有余地，任何事都处变不惊从未意气用事
内线响起，接通“安迪，伊总到了”
“我知道了，请伊总进来”安迪简单利落
伊君颜亲自来改动方案中的几项数据，足见其重要性，这次南通之行收获很大，解决了当地的批文和相关数据总和，不过改数据是一方面，那件事更尤为重要
“安迪”伊君颜今天穿着墨蓝色竖纹的小西服，长发没有随意披着而是低扎着，妆容也特意修饰，她的五官本就立体且蕴涵中国古典韵味之美，只不过今天少了些生活中的柔美与潇洒，多了些干练与英气，专业且气场强大
才刚刚走进玻璃门便看见办公桌前方的背影，虽然此刻不想理他，昨晚酱子的事没那么容易忽略，但不理会不是伊家的教养“贺总也在”
贺涵闻声，从称呼便感到她的疏离，心里越是不得劲，语气也不算温和“伊总特意光临晟煊，有何指教？”
伊君颜将最新整合信息与新修方案扔给贺涵，将他身侧的椅子拉远至桌角，充分保持距离，坐下，再将另一份递给安迪“安迪，主要改动的是市场预估和劳动力安置问题，这次在南通的实际观察才让我意识到它的发展潜力与红星在当地的影响，真的不可小觑，如若在当地建厂，充分利用劳动力，效益应当不可估计”
安迪接过，目光不经意在两人间流转，发现微妙变化，但经验告诉她不可参与，所以只是默默，翻开迅速浏览，她的阅读速度极快，抬眸“的确，这个想法很新颖，我这边会拿出你满意的修改方案；剩下的问题，贺涵在行，你们沟通就好”
“想法不错，术业有专攻的情况下伊总还是能搞定我负责的部分；不过，文件后大部分都是我负责的问题，伊总拿来找安迪，就这么想避开我？”贺涵都没想到她多年前的专业还没放下，跨出金融同样游刃有余；但明面上安迪负责前半部分的收购预估，她应当清楚
伊君颜勾唇，锐利的目光直射贺涵，丝毫不躲闪地从容“首先，安迪负责整个方案的大体，这点贺总可以向谭总求证；其次，我怎能想到贺总深夜醉酒，佳人在侧，还能清晨出现在晟煊？这实属敬业；M’Y的Eilay五分钟后会到达贺总办公室，术业专攻更为高效”伊君颜婉转拒绝，自己没那么豁达的心胸特别是于他；但此刻仍然是嘴角上扬，谦逊优雅，让他挑不出错又着实不舒服
“深夜醉酒不假，佳人在侧确无；伊总昨天清晨离开上海，凌晨才回归，我去哪里觅得伊人？”贺涵丝毫不恼，挑眉，抿唇，偷梁换柱自己擅长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说过的冷静就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伊君颜声音柔和了几分，侧过脸，不去看他
“我的选择？我的选择你不清楚吗？”贺涵蹙眉，从椅子上坐起；自己怎么可能抛下她去贪图安稳生活，无论前方如何艰险莫测，自己的决定一定无悔
“我倒是当真不清楚了，不清楚你时有时无的距离感，不清楚你的安危与想法，更不清楚你紧拥前绯闻对象在怀的用意；贺先生，Eilay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不谈私事”伊君颜的眼眸平静得像一潭水，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单方面结束这场平静的争执，两人的性格使得吵架也一定不会放大分贝，情绪管理极强；她也算是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疏离、危险、暧昧，自己都无意触碰
贺涵从不知道她有这样多的怨言，看了看腕表，起身，深呼吸，又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来“好，下班再谈，我去接你”又走到安迪面前“安迪，抱歉，打扰了”说着，向门外走去，恢复了以往的谦逊有礼、温文尔雅
伊君颜没有直接拒绝，她不会在安迪面前驳他的面子，男人大都注重所谓地位，这点自己深知；将椅子拉回桌前坐下“你也看到喽，无话可谈，逢谈必吵，将来千万别像我和他一样，因为各种矛盾纠缠”
“我倒不觉得，相反你们变得更...真实...有烟火气，而不是从前的平淡，一无所争，总是理性至上，这样的关系才最牢靠”安迪也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词汇去形容，总之这好像很自然
“人心是会越来越硬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理性或许总战胜感性，现在想想真得好怀念小时候，那段有父母陪伴的时光”伊君颜双手交叉随意搭在腿上，眸中是惋惜、柔和，抬眸
“你至少要比我好过，起码你还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而我...我从小就是孤儿，除了弟弟再也没有亲人，近乎从未感受过世间的温暖；但你不同，你有阿泽一直疼你、能够用自己的一切包容你，有若倾一直理解你、与你志趣相投，有伯父伯母如父母般的呵护，你比我好过”安迪的口吻有些无奈与心酸
伊君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安迪还不知道，这样最好，抿唇，嘴角勾起“我还有你，有老谭，有那个我一直装在心里的人”
“知道就好，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贺涵那么爱你，十二年过去，你们还能再续前缘，这说明你们深爱彼此，我能看得出他为你做了太多改变；你也要为他考虑，别生气了”安迪嘴角上扬，耐心劝她，作为局外人看得更为清楚，贺涵与她其实谁也无法离开彼此
“我知道，谢谢，安迪”伊君颜若有所思，随即展颜，勾唇“我先回M\'Y了，By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冷战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