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有个悲伤的故事》莲花fa

9、神仙道【8】

　　陆闺睡醒的时候，就瞧见自个儿衣衫不整地挂在白袂身上。白袂神君闭着眼，睫毛乖巧地贴在眼皮上，尾端翘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陆闺脑子一白，努力想了想自个儿昨儿晚上经历了些什么，果然还是没能记起些什么来。
　　她稍稍一动，腰背略有些酸痛。她想要抬手揉揉尚且朦胧着的眼，却发觉神君正紧紧抱着自个儿，让她难以动弹。
　　陆闺想起来她昨晚喝了南焜一杯酒，酒是个能乱性的东西，所以她约莫着是酒后乱性把神君给糟蹋了，她觉着对不大住神君。
　　神君抱着她着实有些太紧，陆闺只好捻了个诀，变回原身从他怀里溜出去。她原身是条小蛇，钻来钻去灵活得很，三两下便离了神君的温柔乡，衣衫整齐地坐在神君家朴素的竹木椅子上了。
　　陆闺铺好纸笔，准备给神君写个道歉信，总归是她愧疚自个儿夺了人家清白。她提起笔，意识慢慢悠悠却转到昨晚她醉酒后的情景。她记得她朦朦胧胧里似乎回到了一万年前。她想起来她确然是订过亲，订亲的对象也确然是南焜，她也确然做过南焜的小跟班儿跟在他屁股后头一口一个“焜哥哥”叫得欢畅。她那时还是个小孩儿，南焜却已然是青春好年华了，她头一回见他，就觉着他是魔界最好看的男孩子。陆闺那会儿正是和肆安一同鬼混的时候，遇到了问题自然喜欢同肆安讨教。她颠颠儿地跑去问肆安为什么看到一个人会心“砰砰”跳个不停，肆安认真思索了片刻，笃定地得出一个不得了的结论：“小六，你坠入爱河了。”
　　爱河是个什么玩意儿陆闺并不是很懂。肆安说既然是她喜欢他而他尚未爱上她，那她就要努力对他好，好让他再离不开她。一番话里“他他她她”陆闺听着有些犯糊涂，但最后一句“对他好”她听了却醍醐灌顶。陆闺存了要对南焜好的心思，所以南焜去逛窑子的时候，她替他抄完了九九八十一篇经书；南焜去下馆子的时候，她替他打扫了九九八十一间屋子；南焜夏夜难眠的时候，她替他拍死了九九八十一只蚊子。待她行了九九八十一件善事以后，她满怀信心以为南焜总该是喜欢上她了，于是她怀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在一堆美人里头找到了左拥右抱的南焜。
　　“焜哥哥焜哥哥，你现在有没有喜欢我一些？”
　　南焜瞥给她一个眼神，抱着他的美人用陆闺一贯来沉迷的温柔低沉的调调儿说：“小六啊，今儿没什么事要叨扰你的，你回去吧，对了，我明儿想吃红烧鱼你可以去人界钓一条新鲜的来养着。”
　　陆闺没听明白南焜这回答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于是又问了一回：“你有没有喜欢我一些？”
　　南焜顶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目光在她的小身板上停了停，说：“小六啊，你其实没啥不好，就是……胸太小。”
　　陆闺很受打击，她伤心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脑袋撞在一个柔软的物什上，她回了回头，却是她身后一个大波儿美人的波儿，美人捂着胸埋怨地剐了她一眼，娇滴滴跑着去向南焜寻安慰去了。陆闺的眼里蒸腾出一些泪水儿，模模糊糊里头她发现南焜身边的女人那部位果然都很大。美人们簇拥着南焜，他说了句什么话，引得她们个个儿花枝乱颤笑个不停，陆闺忽而觉着自个儿这些日子是瞎了眼。她对南焜的喜欢打了折扣，这会儿看着美人堆里的南焜觉着他连肆安也不如，好歹肆安从来不会难为她的身材。
　　笔尖上的墨水“啪叽”一声掉在白纸上，落下个不大不小的墨点儿。陆闺微勾了勾唇角，原来她同南焜是这么个往事，她把他当心肝儿，他当她是驴肝。她未多思索，在纸上写了八个大字：
　　萍水相逢，江湖不见。
　　陆闺放下笔，又觉着这样不大负责，她好歹是魔使，不能和南焜一样做提起裤子就忘了人的缺德事儿，她略想了想，羲和的龙车声儿越来越近，她从袖子里头取出一个红铃铛，轻悄悄放在神君的桌子上，想着算是个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