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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水落石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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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荛荛轻轻地推开房门,深棕色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只有几丝光线透过缝隙落入地板。
环顾了下房间,她有些讶异,这个房间居然丝毫没有花季少女的青春气息,没有粉红色元素,没有娃娃,没有电子产品,只有陈旧的书架,和一张书桌,桌上凌乱地放置着各种教科书。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排放着一些课外书籍,书籍大小厚薄各不相同,却从高到矮地排好。
书桌旁边是一张一人床。绿色的碎花床褥上是一张红色的花被,花被卷成一团缩在一个角落。
而朱子珊正双手环抱着膝盖,后背紧紧的贴着身后的墙壁,额头埋在膝盖间,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整张脸。
女孩慢慢地抬起头,眼中尽是疑惑。女孩面容沧桑,丝毫不见十五六岁女孩热情灿烂的踪影,她脸庞消瘦,两颊轻微地凹陷打出一片让人心疼的阴影。现在是外面正是大热天,她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
戚荛荛慢慢地坐在床边,与她平视,“你好,我是19班的班主任。我叫戚荛荛。”
朱子珊保持着沉默。
“我来的目的,是想问一下关于骆凯......”
听到骆凯的名字,朱子珊猛地一颤,她惊恐地坐起身,“怎怎么了!骆凯怎么了!”
戚荛荛被眼前这个柔弱女生吓到了。
“他被停学了。很可能会被劝退。”
她明显可以感觉到按在她手臂的手猛地一颤。
朱子珊满眼通红,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嘴里喃喃着,“都怪我,都怪我......”
戚荛荛看着眼前的女孩纤细的身躯而精神涣散的眼眸,鼻子一阵泛酸,“发生.....了什么事?”
朱子珊泪眼婆娑,她像脱水的鱼儿捉住眼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戚老师,你能帮我吗?”
很长一段时间,戚荛荛一句不发,脸色逐渐发白发青,手下的床单被攥紧又放松,再攥紧。
在事情的真相被告知前,她曾经还抱有一丝幻想,但残忍的事实告诉她,她所想能想到最恶劣的事,摆在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里就像是一抬手的功夫。
事情还要从最初说起,如她所猜测的一样,朱子珊在班里由于家境的问题备受同学嘲笑,但她满足于现在的一切,不去争也不去抢,面对别人的嘲笑她默默地忍受。
但是,有些事情,不去招惹别人就相当于会被放过。
而她的同班同学,也就是谢董俊的女朋友,看不惯这种在她眼中被称为,“装蒜”,“绿茶”的行为。
自然而然地想要欺负朱子珊。她找到了谢董俊,让他找人教训一下她。
在一个晚修放学的路上,朱子珊被几个冲出来的社会青年拉到草丛中。
随着无数声拍照的声音,朱子珊从尖叫到求救。
谢董俊本来只想要教训一下而已,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几个社会小青年看着这朱子珊着实有几分姿色,就想着占上点便宜,只要实施暴行,就被骆凯看到,他愤怒地把领头的混混打了个半死,套出了谢董俊的名字。
接下来的事戚荛荛都猜到了。
骆凯找上了谢董俊,将他打了一顿,而被打惨的谢董俊为求保命,用照片威胁骆凯。
一切水落石出。
戚荛荛抱着哭不成声的朱子珊,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老师,我想帮骆凯。”
“但是......”
“我不能因为我自己而让他连高中都没法毕业,如果我袖手旁观了,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子珊......”
朱子珊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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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公安局内。
谢母通红着脸,高声辩驳:“我儿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要找律师!找律师!”
看上去这看似是一副好人被冤枉的画面,但旁边早就吓得面无血色,手抖得连笔都握不好的谢董俊早已出卖了自己。
一直低头做记录的民警小姐姐听到谢母一喊,猛摔文件夹,“第一次见人证物证都有,连被告都承认了,还抢着辩驳的家长。年纪轻轻就干这种事,这样欺负别人家闺女,你不怕报应哈?”
大厅外,姗姗来迟的骆凯看到早已在一旁等候的戚荛荛,“怎么回事,你怎么?”
“你可别说我,人家姑娘是主动站出来的,可不是我拿刀架着的哈。”
“......”
戚荛荛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学校那边已经商量好了,子珊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照片都收回来了,在做证据了,这些事情你就甭担心了,伤好了就回去上课吧。”
骆凯咬咬牙,看着戚荛荛,红着眼半天憋出谢谢两个字,然后一把抱住了戚荛荛,然后呜咽道,“七仔,劳资会好好学习的了。”
戚荛荛猝不及防,被骆凯抱得紧紧的,缺氧地咳了几声,然后又被身后一股蛮力往后一拽脱离了骆凯的怀抱,戚荛荛只觉天旋地转,好容易定住脚步,她看了看紧紧攥住她手腕的南井正黑着一张脸。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庆幸的是因为戚荛荛的到来拉了子珊一把,发生这样的事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打击是难以想象的,但她依然能站出来,为无辜者,为自己说话,真的非常勇敢。后来,她的外婆送她去医院,医院开了相应的药,而她本人意志力强,相信很快就能好转,重新回到校园。
而这时,被怼得体无完肤的谢母正气得无处发泄,而偏偏搞坏这些的罪魁祸首就站在自己面前笑得那个痛快,碍眼得不行。就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己很有可能留下案底,小小教书先生一名还多管闲事。
她快步上前,恶狠狠地举起手,对准戚荛荛的脸就要猛地下落扇下去。
就在快碰到戚荛荛的脸时,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手腕就已经被狠狠地捏住。
她惨叫一声,手腕传来的疼痛直达后脑勺。
戚荛荛冷着脸,松开谢母那只早已失去力气的手,嘲笑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像拍电视剧一样,把脸伸给你刮?”
“你!”谢母捂着发疼的手腕连退几步,哪想到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女人会有这样的力气。
“你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吧你!”
傻得都知道,她现在说的不过是气话,谁走还不一定呢。要是他儿子的事传开了,认识的所谓的校董撇清都来不及,还哪有空管她这个英语老师。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事不断让戚荛荛想起以前的事,其实那天的澄清大会上,有许多细节都没有说出来。包括,关思蕊说在昨天跟她谈起手表的事,其中一个舍友解释说戚荛荛那天回去之后就一直喊累,洗了澡就爬上床一直睡到第二天六点半了,所以,哪来的讨论手表一事。
那时恰好是临近期末考,监控摄像头会不定期的开启检测是否能用,而正好,拍下了整个陷害的过程。而她和老师在调取监控的时候,看到的人,就只有关思蕊她本人了。
最后按照戚荛荛的意愿,一个栽赃变成了恶作剧,不了了之。
不久,关思蕊转学了。
到现在,戚荛荛还不知道关思蕊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而她也没勇气问个明白了。
戚荛荛和南井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禁感叹道:“女生之间的关系还真微妙啊......”
南井侧头看了看她。
“以后我要是有个女儿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我也会。”
戚荛荛听不出这画外之音,只当是南井是在赞同她的观点,有点开心地继续说道:“我现在特有成就感,就像一只小天使,帮助有......”
“哪来这么丑的天使。”
“你闭嘴!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敢揍你哦!”
南井挑了挑眉,“别以为你讲得有道理你就不丑了。”
“你就夸夸我不行咩?”戚荛荛一把搂住他脖子使劲往下压。
“不行。不能让你骄傲。”
“我要一个肯定!”
“肯定不行......啊——你给我松手!”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进一家新开的咖啡厅,并非说有多好喝,戚荛荛只是觉得名字取得有意思,就叫做“撞南墙”。
推门而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才刚坐下,一个身穿侍应的小哥就拿着餐牌过来了。
戚荛荛翻了翻,感觉都差不多,就点了块甜点然后要了杯美式咖啡。
她把餐牌递给了南井,十分土豪地说:“来,随便点,爸爸请客。”
“子珊。”
其实南井对于这些这么小资情调的店和食物不太感兴趣,他将餐牌放一边,“一样来杯咖啡。”
“不行!”“土豪”戚荛荛打断,“你浅眠就别喝咖啡了,麻烦给他一杯柚子蜜就好。”
虽然这咖啡厅所处的位置不是什么繁华路段,但刚刚开张,就有那么多人,也是神奇。装修方面很有格调,意外的是它走得不是一般咖啡厅的欧美风格,也不是喧宾夺主的动物主题,而是清爽浪漫的爱琴海风格,蓝白的色调和明亮的灯光让她有一种置身与阳光沙滩的错觉。
不仅大致看不错,这店里的细节也做得十分用心,有些咖啡厅只注重于气氛,但客户体验中还包括对细节的感受,很多细节上的东西都做得十分粗糙。
而“撞南墙”无论泛看还是细看都有着别样的精致,戚荛荛想这家店的老板是有多心细,才会把桌脚垫的造型都考虑了进去。
“这老板挺厉害的......东西都好精致啊。”戚荛荛不禁感叹。
此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戚荛荛下意识地抬头。同样的,本来一直看着窗外听着戚荛荛说话的南井发现她怎么突然就没了声了,扭头一看,发现戚荛荛微皱着眉,但眼中的讶异已经喷涌而出,嘴角微张,整个人像是被点穴了似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抬头,看着来人。
而来人垂眸看着戚荛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好久不见,荛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