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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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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第十四场雨
到家的时候十点过几分,沈念知和郝国远已经睡下了,郝念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屋,然后立马急匆匆跑进自己房间。
心“砰砰砰”狂跳,她拍着胸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舔了舔唇,有些肿还有些痛。
闭上眼,脑海里不断冒出喻北平刚刚在车上吻她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像放无声电影一般,连贯地让人面红耳赤。
之前的吻都和蜻蜓点水一般,点到即止,这一次,他却有些失了控,郝念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喻北平,眸色深谙,沾着丝丝她看不太懂但直觉告诉她她懂的味道。
唇瓣分离,他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捧着她的脸,若有若无地抚摸着,额头贴着额头,开口时,声音黯哑低沉,像在隐忍着什么,“你先上去,我去跑个步。”
郝念点头,在他松开手的瞬间立马打开车门下车,然后一鼓作气跑上楼,虽然她这方面经验不足,但刚刚那氛围,还有他的种种表现,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怎么了,况且,她那时手一哆嗦,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
隔着两层布料都能感觉那他那里烫的吓人,还有些硬。
他起生理反应了,是吧???
郝念翻了个身,拿起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连连甩头,想把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全从脑袋里甩出去。
她闷了会儿,甩开枕头,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全身上下都是吃完烧烤遗留的味道,她轻叹了声气,起身,拿着睡衣准备去洗个澡。
出了屋,厨房亮着灯,郝念突然想起喻北平没有钥匙,她也没有给他留门,难不成他翻窗进来的?
她蹑手蹑脚地往厨房走去,沈念知刚好端了杯热水出来,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影,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做贼呢?几点回来的?”
“就刚刚,”郝念莫名松了口气,晃了晃手上的衣服,“准备去洗澡,看到厨房灯亮着就过来看看,爸睡了?”
“没呢,”沈念知看了眼卧室,“还在看电视。”
“奥,那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转身就准备去卫生间,脚还没跨出一步,身后的人突然出声叫住了她,“等会儿,陪我聊会儿。”
沈念知说着走向客厅,走到沙发那,将手上的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招呼还傻愣愣站在那的郝念,“还不过来。”
郝念应声走过去,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小零嘴。
“北平这孩子,我看着挺踏实,你们俩既然已经结婚了,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什么道理也不讲硬生生拆散你们。”沈念知端坐着,拿起热茶轻抿了一口,“但是,妈妈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妈妈对他的看法就一定是准确的,都说人心海底针,知人知面不知心,北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妈妈说不准,你也说不准。”
她顿住,转头看郝念,郝念嘴里刚塞了颗牛肉粒进去,听她说完这些,突然有些无措,“恩。”
“日久见人心,相处久了才大概能摸清几分,”沈念知继续说,“妈妈希望你在这件事上多为自己考虑,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只有这一辈子,没有第二次,如果发现一丝不对劲,就果断点断了回来,妈妈和爸爸一直在这。”
郝念鼻尖酸酸的,伸手抱住沈念知,头靠在她肩膀上蹭着,“恩。”
沈念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样。”
“永远都是小孩。”
沈念知轻笑,“好好好。”
静了一瞬,沈念知吹了吹手里捧着的热水,热气往一边消散,她轻抿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问:“不办婚礼了?”
闻言,郝念愣了会儿,才摇摇头,“恩,应该吧。”
她真的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婚礼对于正常迈入婚姻的夫妻而言好像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但是她和喻北平的这种情况,婚礼倒显得多余了。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期盼的,没有发生这些事之前,她也幻想过自己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想要与众不同,但最终应该会和大部分人的一样。
沈念知轻应了一声,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够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不过,其实说到底都是一种形式而已,只要她过得幸福就足够了。
她默了会儿,“头两年孩子的事先缓缓,别着急。”
郝念头靠在她尖头,点头,“嗯。”
他们俩现在的情况,什么时候同床都是未知数。
母女俩在沙发上又坐了小半会儿,沈念知喝完最后一口茶,拍了怕郝念的手,“快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郝念“唔”了一声,继续抱着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这几天下雨,地上潮气有些重,多加床棉被下去。”
“奥。”
她以为喻北平睡地上这事没人知道……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郝念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眼,玄关处的灯还亮着。
跑这么久???
她顺了顺半干的头发转身回房,从衣柜上层拿出一床新的棉被,然后一床一床摊开堆叠在床边的地上,弄好这些,她喘了口大气,顺势躺到在了被子上,好软。
转了个身子,抱着最上层的被子,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沐浴露味,参着丝丝薄荷味,是烟的味道,他烟瘾其实不重,在她面前吸烟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她“偷窥”他完之后,他一个人在阳台吸烟的情景。
总觉得他身上有很多故事,是她看不懂也猜不透的故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郝念惊醒的时候突然发现屋子里的灯灭了,窗帘严丝合缝,外面的光一丝也透不进来,屋子里黢黑,伸手不见五指。
呼吸声交叠着,只有横在她腰部的手触感真实,让人安心。
“醒了?”
黑暗中突然传来声音,在她耳边,气息平稳,声音有些慵懒,热气肆意喷洒,郝念缩了缩脖子,“嗯。”
她睁着眼,四处转悠,身子紧绷着,不敢乱动,睡意全无。
“你几点回来的?”
喻北平闭着眼,头往她那边挤,“嗯?”
尾音微微上扬,分外撩人。
“你跑了多久的步?”
换了一种问法,郝念尽量忽视他那些似有似无地小动作,但是,黑暗中,视觉功能退化之后,触感就尤其地敏感。
“两个小时。”
这么久?那不是十二点多才回来。
她又问,“你早上还去跑步吗?”仿佛这样才能分散注意力。
“不去。”他回答地很干脆。
一时无言。
郝念眨巴着眼睛,挣扎了会儿,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但是现在这个姿势,难度系数极高,她休停了一下,用另一只手去挪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趁他不注意,立马坐起来,然后翻到自己床上,动作迅速又连贯。
拿过手机看时间,五点五十几。
微信有十几则消息通知,郝念借着手机的光看了眼地上的人,闭着眼好像又睡熟了,她翻身,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手机解锁,都是应七安发来的消息。
[我辞职了。]
[准备出去浪,啦啦啦啦啦啦。]
[你觉得哪里适合一个人玩?]
[或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浪呀~]
[念念,我的好念念,你睡了?]
[真睡了???]
[我好无聊,你是不是明天回Y市,我去送你啊]
……
[我感觉我成仙了,这个点了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发过来的,郝念觉得她这个时间应该正睡的香,想了想没有回她。
正准备去看朋友圈动态,又一条新消息发了过来,还是应七安。
[升仙失败,我现在是半仙。]
郝念立马回她——[这么早醒?我买了下午一点多的高铁票。]
[嗯,最近精神莫名亢奋,可能跟辞职了有关系,我待会儿去你家找你。]
[嗯,你再睡会儿,中午来吃饭。]
[好。]
准备午饭之前,沈念知突然接到医院的急电,急诊科缺人手,需要他们科室调几个人过去,她和郝念交代了一下,就匆匆赶去了医院,郝国远理所当然地充当司机角色。
烧菜做饭的重担落在郝念身上,不对,是喻北平身上。
郝念看着拿起围裙准备穿上的人,想了想,阻止他:“我们去外面吃吧。”
说完,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立马掏出手机给应七安发消息,“我发消息给七安了。”
她半倚在厨房门口,晃了晃手机,耸着肩,一脸可惜地说:“可惜了,七安这次尝不到喻大厨的手艺了。”
喻北平笑着看她,将围裙整理好放到架子上,然后跨步走到她身前,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是挺可惜。”
郝念眼睛不自觉地一闭,再睁开眼时喻北平忽然弯下腰朝着她靠了过来,她立马直起身子往后一跳,看着依旧笑意满满的人,摆了摆手,问:“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吗?我觉得你很会啊。”
喻北平耸肩,“嗯,也可能因人而异。”
这人……绝对不简单,不简单。
去饭店的路上,郝念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辞职之后一直待业休息了快两个月,回去之后要不要重新找份工作?还是继续待业?
虽然用钱的地方不多,她现在的存款也够继续潇洒一大段时间,但是,一直闲着都快闲出毛病了,而且不管怎么样,女孩子还是需要有自己的事业,多一条退路。
“我想重新开始找工作。”
“嗯,”喻北平右手手肘搭在窗框上,转头看她,“想找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其实郝念也不确定,和上份工作一样?做了五年的公关,看惯了人情冷暖,早就厌烦了。专业相关的?对口的太难找,而且荒废了五年,都生疏了……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有没有兴趣配音?”
“啊?配音?配什么音?”郝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没反应过来喻北平说的配音是什么,也没细想。
“影视剧,广播剧之类的,”喻北平解释,“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小影视公司,刚好最近在找合适的配音员。”
“但是我之前从来没有试过,”郝念有些心动,西喻大大之前也配过广播剧,“而且,这个对声音要求很高吧。”
喻北平看着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勾了勾唇,“要求不高,会说话就行。”
郝念:“……”
“我很喜欢一个主播,他之前配过一部广播剧,[北古],你听说过吗?”
她声音悠悠浅浅地传入他耳廓,喻北平看着她,唇角浅浅的笑意,碎发随风飘着,偶尔扫过脸庞,她抬起手理一理,然后放下,阳光透过车窗打在她脸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他的心一瞬间就被塞地满满当当的,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溢。
“嗯。”
“你和他的声音很像,”郝念转头看他,弯着唇,眉眼一弯,“但是你的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