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说人性》枵旁翙音

5、这房有鬼

　　老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一片海。雪白的浪花翻滚，把老人的记忆送来又带走。
　　垂暮之年，最重要的就是回忆了吧。老人，在想什么呢？
　　干净的室内，家具一应俱全。这是套海景房，挺贵的，老人已经在这住了20年，任凭房价暴涨，老人也没有起过卖房的心思。
　　就算，这房子总闹鬼……
　　老人刚搬来那阵，那鬼还没出现，在他住了3天后，这怪异事就发生了……
　　老人先是被鬼压床，然后半夜起来如厕总是能碰到水龙头自己开的情况。更有一次，明亮的地板上莫名出现了一摊水，老人那时还没坐轮椅，这穿着居家拖鞋在地上走着，差点摔……
　　这些对老人来说，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精神压力……
　　大半夜听见哭声是常见事，而且老人还总觉得那鬼是俯身在他耳边哭给他听的。
　　有一次老人清晨起床，一低头看见一地的鲜红，吓得老人的心脏病差点发作。他捂着胸口，忍着恐惧探过身去查看，竟然，发现是满地的番茄酱……
　　老人与朋友闲聊时，跟他的旧友提起过这些事，朋友们都劝老人换房，反正又不缺钱，再说了，老人也不止这一套房。但是老人不愿意，当别人问起原因时，老人总是笑着摇头，敷衍地几句话带过去，渐渐的，那些人也不再提了……
　　就这样，老人和这一只鬼，相安无事地生活了20年。
　　而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老人在半梦半醒中听见了一阵笑声，他立刻就清醒了。平常，不都是哭声吗？老人思考着，一双眼睛在夜里清亮清亮的，但纵使他的眼睛再有神，他也是看不清的。人老了，总有些零件会坏不是么？
　　但也许就是因为老人看不清，所以他才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老人抬起头，看见了一团模糊的烟雾，虚无缥缈又显得遥远……奇怪的是，老人没害怕，也没躲避，他出神地望着那奇怪的一团，像看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尔后，老人便失去了意识。
　　早上起来的时候，老人一直思考着昨晚的事。他感觉自己今天格外的精神，可能是错觉吧，毕竟老人是从医院被医生赶回来的，很明显，他的病治不好了。
　　不知道老人发了多久的呆，才回过神来……他望着窗外看了很久，突然流下了泪。不是嚎啕大哭，是无声的，像春雨一样的泪……
　　老人回过头，眼神在一个地方停留。那是一面雪白的墙，墙上挂着的，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那是他……最爱的人……
　　“要走了吗？是啊，你也该走了……”老人呢喃着含糊的话语，眼眶红得吓人，他抬头望着那张照片的情形，就像孤独的路灯矗立在黑夜里守着一个过路人，许多人从他眼前走过，而驻足的，不过是那唯一的一个……
　　20多年前，老人的妻子生了一场大病，因而离开了人世……他从此一蹶不振，甚至想过死亡。他住处不定，精神恍惚……直到他住进了这套房子，遇到了，这样一只鬼……
　　这套房是妻子生前最喜欢的，但老人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这简直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这20年的时光，是他最快乐的回忆。
　　老人的眼里似是没有了眷恋，那双眼闭上了，唇角却微微勾起……也不过是死亡而已，老人想。
　　你都走了，我怎么会再去惧怕死亡呢？
　　窗外，是朝气蓬勃的日出，阳光描绘着海的容颜……而屋内，却是黄昏，残阳陪伴着一个正在消逝的生命……
　　(其实人性不尽然都是黑暗的，比如没有病态的纯真感情。感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虽然说不过是大脑分泌的激素，但有人却为了爱而送命……我认为，真正的爱，是一心一意的，而没有一心一意的，都不是爱。)

作者有话说

　　前面太阴沉了，来个暖一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