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苏家红粉泪》漓深

2、序--西泠月2

　　是夜。

　　银色的月华洒落下来，院内的一切似覆上一层清辉。

　　桂树的叶子在徐徐晚风中轻颤，空气里弥漫着幽幽桂香。

　　一身着浅蓝衣裳的少妇轻倚窗畔，两眼痴痴地注视着院外的西泠河。

　　潺潺流水，幽幽咽咽，清晰入耳，一切如昨。

　　只是心境不同罢了。

　　“夫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丫鬟凝翠轻声唤着，瞧见少妇的表情，欲言又止。

　　少妇闻声，略一回头，月华洒在她的侧脸，一双明眸闪动着莫名的情绪，似西泠河上的月影。

　　“很晚了么？”少妇又看向窗外，似喃喃自语道。

　　“是，夫人……”凝翠低下头，又顿了顿，握紧粉拳，猛抬起头说，“夫人莫等老爷了，夫人如若不关心一下自个儿，只怕，只怕……”凝翠说着说着，竟呜咽了起来。

　　“翠儿！”少妇忙跑过去，拿出丝帕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一边擦一边说，“好翠儿，你哭什么吗！”

　　“小姐对不起，我不该哭的，可我实在忍不住。小姐本是多快活的人呐，如今这般……凝翠却怎么也帮不上忙，凝翠真没用！小姐，小姐，你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吧，凝翠看着心里也疼啊……”

　　“翠儿……”少妇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拼命掩饰流出的哭腔，“好翠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需要些时间静一静，把脑子里乱哄哄的事儿理一理，过些时候就会好的。你不要啥事儿都往身上揽，你真关心我，我清楚，我真没事儿，没事儿……”

　　当凝翠好不容易止住呜咽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凝翠如往常一样为少妇铺好床，见她睡好后，才悄悄离去，关门时又向里头望了望，鼻子一酸，还是忍住哭泣轻轻合上，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黑暗的屋内，只余少妇一人，卧在金丝石榴被上。月的素辉下，再华美的色彩都是那样黯淡。少妇依旧望着窗外，看墨蓝的天空中残留的星子，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入屋的月光下，两道清亮的泪痕映出黯然的微光。

　　这就是十九岁的叶泠，浔州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