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是妖怪》杜今雨

23、反复

　　郑筱筱曾听爷爷奶奶说过，他们幼时，家乡的山上还有老虎。村里的人捉了老虎，便会凑到村头，等老虎被宰掉之后，见者有份，都会分到一些肉。

　　还记得那时她听完后，还为老虎的悲惨命运感叹了一番。

　　世事难料，万万没想到她如今竟和那只老虎的处境相同。

　　也是她傻，竟然相信了孟虎，和他打赌，还被他暗算了一把。他不怀好意，她也轻而易举地落到他的圈套里了。

　　都怪她平日太懒，能不动脑子就不动，以至于现在脑子生锈得无法灵活转动了。

　　思及昨夜，她的眼神有些涣散。

　　那时她正临窗凝望夜色出神，突然收到孟虎传来的讯息，约她前去村口相见，说有要事商谈。她本不想去，但孟虎似是得知她的心意，以全村人的性命威胁，逼她前去。

　　孟虎此妖桀骜不驯，性情反复无常，极有可能做出屠村这种丧心病狂之事。本着不想牵连无辜村民的想法，她觉得还是去一趟为妙。

　　她本想告知赵旭一身，待听到赵旭平稳的呼吸，知他已然入睡，不忍心打扰。她隐身走到村口之后，发现四下空无一人，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是孟虎捉弄她，正欲离开，不料孟虎从背后偷袭。她一时不查，受到重创，就化成原型。而后，孟虎走到她面前，施了法术，让她昏迷。待她醒来，已是天明，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地趴在铁笼中，即将被昨日笑着同她打招呼的村民分尸了。

　　孟虎下了黑手，如今她体内无半点法力，又无气力，面对屠刀，无半分招架之力。围着她的人又多了一圈，他们满脸笑意，指指点点。她觉得自己已然成为市场上称斤论两，即将出售的货物。

　　有一高大魁梧的汉子提刀走到她面前。面对这种情形，她只能极尽全力地扭曲面容，做出张牙舞爪之状，发出吼声，试图吓退来人。

　　可那人只是脚步微顿，似乎被吓到，但看到牢固的铁笼，他便又有底气提刀上前。

　　屠刀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心反倒渐渐平静。

　　“快住手！”

　　这是赵旭的声音，他这是来救她么？她心中浮起侥幸的心理，说不定他能救她，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不过，在看到赵旭衣衫不整，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后，她开始怀疑，他真的能救她吗？

　　*

　　赵旭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村口，在那里，他看到化为原型、任人宰割的郑筱筱，连忙上前制止了村人的屠杀行为。

　　还好，他没有来迟。他大口地喘着气想道。

　　村人对赵旭的行为感到不解，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要得到一个解释。

　　赵旭走到村长面前，道明来意：“我要买下她。”

　　村人仿佛听到一个笑话：“赵旭，你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买下大虫，买回家看门呐？再说了，你有那个钱吗？别再生事，大不了等下杀好了，肉多分你一点。回去让你家媳妇也尝尝。”

　　面对嘲笑，赵旭毫不退步，直视着村长，又重复了一遍。

　　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众人的嬉笑声渐低。

　　村长虽不知赵旭买大虫的理由，但隐隐觉得不安，有意让赵旭却步，说了个很高的价码。村人闻言，倒吸了口凉气，那价钱，够他们全家吃喝好几年了。不料赵旭听到后，眼都没眨，立即答应。

　　村人皆以为他在开玩笑，说大话。可赵旭报了个藏钱的地点，让村中有威望的人带头，前去取钱，他则是留在村头，等他们取到钱后回来放虎。

　　众人半信半疑，围观的人中有一半的人跟着去了赵旭家，另一半则是留在村头看热闹。

　　赵旭走到郑筱筱身边，蹲下身来，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痕，低声安抚。村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赵旭，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很快，去赵旭家里取钱的人回来了。他们脸上带着笑意，还有点不可置信地掂着手中的横财。

　　赵旭起身，面色冷凝：“我现在可以带她离开了吧。”

　　村长正色：“赵旭，你这是放虎归山。这大虫也是有灵性的，若今日我们放它走，明日它趁我们不备，回来报复，这不是惹祸上身嘛。”

　　村民原先得了银两，光顾着高兴，如今想到这茬，心也开始动摇，觉得手上的银两很是烫手。

　　赵旭走到郑筱筱身旁，蹲下身来，手伸过铁笼，顺着她头上的毛，道：“我会带着她离开这里，我保证她不会回村报复的。”

　　思及赵旭之前每每言出必行，村长有些犹豫，面色复杂地看着赵旭，欲言又止，而后妥协。

　　赵旭正打算带郑筱筱离开，不料又生变故。

　　“且慢！”一个游方道士模样的人信步走来，出声制止。

　　闻言，正要分散开来的人群又聚集了起来。

　　“你们差点放虎归山啊。”道士语气中隐隐有指责的意思，他看着村人的疑惑脸，继续道：“我看你们村中上空，有妖气环绕，显然是有妖物作怪。而这妖物，就是你们眼前的这只大虫。这妖物有上百年的道行，要不是我及时制止，待她恢复元气，莫说你们村，就连整个宣城都会被杀得片角不留。”

　　村人早已目瞪口呆，心中惶惶不安。

　　赵旭眼神阴冷：“你这老道莫要胡言。”

　　“我胡言？哈哈哈！”道士大笑几声，而后收住，神色严肃：“他既然说我胡言，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看，到底是谁胡言乱语。你们且看——”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昨天跟赵旭一同回来的那个女子吗？她竟是妖怪。”

　　“赵旭将妖怪带回村中，是何居心。”

　　“亏我昨日还将上好的被子卖给赵旭，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我就说赵旭先前一穷二白，怎么如今有那么多银子，想来都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这些银子不知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呢？”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赵旭和郑筱筱。

　　郑筱筱看了眼赵旭，苦笑：“连累你了。”

　　“不，这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执意带你回家，也不会让你陷入这等境地。”赵旭自责。

　　“道长，求您快收了这妖怪吧！银子不是问题！”村民赶紧走到到道士跟前道。

　　赵旭知道此时此刻，说再多解释的话，众人也会认为是狡辩。他也不再辩白，默默地扶起郑筱筱，紧紧地拥着她。

　　道士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从袖中拿出两个葫芦，嘴唇一张一合，念了个诀，将郑筱筱和赵旭分开，分别收进两个葫芦中。

　　见状，村人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对道士感恩戴德。

　　道士在村人的奉承中走远。

　　*

　　“孟虎，你这个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小人！”被放出葫芦的郑筱筱恨恨的开口。

　　没错，先前那个突然出现的游方道士就是孟虎。

　　孟虎嘴上带笑：“你好像忘了，我们都不是人呀。何来小人之说。”

　　郑筱筱心中顿时有一种有劲没处使的感觉，她无奈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的主意经常改变，我也不清楚。想到一出是一出呗。”

　　郑筱筱有一种想要打死孟虎的冲动。昨日他还同她打赌，看她能否心口如一，将赵旭送归家之后就果断离开，期限为两天。可今日他又临时变卦，没有半点信用可言。

　　被人当猴耍的感觉真不好受，生怕自己头脑发热，又入了孟虎的圈套，郑筱筱沉默片刻，才道：“你把赵旭怎么了？”

　　“你放心，他好得很。还说你不喜欢他，跟人类相处久了，你也学会口是心非了。”孟虎戏谑道。

　　“好了，不逗你了。”孟虎不再嬉皮笑脸，而是神情严肃：“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你更清楚地认识人妖殊途，好让你不要再沉迷下去了。你扪心自问一下，随着你们相处时间的加长，你们之间的羁绊不断加深，长此以往……”

　　“人妖殊途。”郑筱筱喃喃自语。

　　这话是不错的。虽然她并不认同孟虎的一些做法，但却是赞同他的这番话的。赵旭前世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海岛。可见，人和妖总归是不要在一起为好。

　　何况，人的寿命有限，但她的寿命比人类长一些，赵旭再长寿也不过百岁。他死后，她不也是孤身一人。长痛不如短痛，等她确保赵旭安全无虞之后，也是分别的时刻了。

　　正想着，突然天色有些阴沉，她抬头一看，空中飘来一片带着仙气的云朵。

　　不知来者是哪位仙人？

　　孟虎看到这番景象之后，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