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行》毕戈晓

29、第二十九章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黄土，灰蒙蒙的天空偶尔飞过一排大雁，一座黄色的城市坐落在其中，鲜血淋淋的城门都已经被收拾干净，浓郁的深红色因为太过顽固残留不去，城门换上了冷酷残忍高高大大的人把守，整齐的街道稀稀落落的人行走。

　　城中大多百姓畏畏缩缩的躲在家里，怀着既恐惧又期盼的心情等待着未知无法躲避的命运。

　　俟几渊站在城墙上望着漫漫黄沙，想起近日的种种不顺，他皱紧了眉头。虽然族人的日夜奋战，成功拿下了雁城，可是他们征战的步伐就止于此。

　　在这边界，雁城是最靠近边关的城。在这方圆百里除了雁城外，有强大的军队驻扎、人数众多繁荣昌盛的还有两座城。它们靠得雁城最近，雁城有事，它们也能迅速援助。这三座城是重中之重，所以只要拿下三城，他们就能牢牢占据这里。而其他要不就是人数稀少实力不强的小镇，要不有军队驻守的地方离这里很远。

　　本来按照他们的打算，趁着拿下雁城的士气高涨，一鼓作气再攻下其他两城，只是老天对他们的眷顾似乎离去。

　　迟迟不能拿下两城的焦虑，又有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全是对他们不利，将士们的士气也逐渐低落，而且昨天他们的首领派人传信说放弃雁城，时机已失，进攻中原，来日方长。

　　放弃雁城，俟几渊用力地握紧了拳头。这不可能，将士们浴血奋战好不容易夺来的雁城怎能就这样放弃。

　　只是今天传来的消息更是重重打击了俟几渊的信心，大宋皇帝派人带领七万大军正朝着这里出发。

　　这该死的消息，该死的汉人，该死的、李进。

　　李进就是汉人做主的官员，他自知没有带兵打仗的本事，面对兵临城下的大军，下令死守城门，还亲自上了城墙与将士一起对抗敌军，所有士兵收到鼓舞，连百姓也闻讯过来帮忙守城，众志成城，万众一心，俟几渊几次攻城竟然一时攻不下。

　　李进把荆城守的固若金汤，俟几渊无奈，转道进攻邺城，不知道李进是不是和邺城的官员将士互通了消息，邺城居然也是一派做法。

　　几次无果，俟几渊恼羞成怒，抓了一批雁城的百姓绑到城墙上，威胁李进投降。此计甚毒，向敌军投降，肯定会名臭万年，但对大宋百姓见死不救的行为也会遭人诟病，谁知李进有气节，上了城墙在众多人面前摘下官帽脱下官服，扬言：外族入侵我国国土，身为大宋的百姓皇上的子民，对敌人投降这件事万万不可能，今日百姓遭难，作为大宋官员理应为百姓排忧解难，却不能拯救百姓，李某实在不配当官，从今以后李某不再穿上官服。

　　李进软硬不吃的态度把俟几渊气得杀了城墙的百姓，回去的时候狠狠的砸了桌子。

　　而事情还没有结束，雁城的百姓不知道不知怎么竟然胆大包天，组成队伍要反抗，他亲自带人镇压反抗的汉人，那边又传来消息，粮仓被烧了，他这才知道雁城百姓和邺城的人里应外合联合起来一把火烧了供给军队的粮食。

　　俟几渊整个人心烦意燥，在城墙上待了一会就匆匆回了总兵府上。雁城被攻下后这里成了他的住所。

　　俟几渊坐在太师椅上为即将到来的七万大军心烦意乱，“将军，丘敦大人求见。”

　　他怎么来了？“快请。”

　　“丘敦大人来了，快请坐。”

　　俟几渊耐着性子和丘敦康寒暄，他们谈了一会丘敦康很快就谈到他的任务。

　　“将军，现如今军队士气低沉，粮食不足，还有那汉人即将到来的军队，将军苦苦支撑雁城对我们不利，我们还是快退兵吧。”

　　果然，还是来劝说退兵的。俟几渊听到这预料之中的话，眯了眯眼睛。

　　俟几渊冷笑说道：“退兵？我族将士千辛万苦才攻下了雁城，如果我退兵了，我如何面对为我攻城略地的将士？如果遭受一时挫折就要退兵，那我们也别想进军中原，还是回家睡大觉吧。”

　　丘敦康对固执己见的俟几渊无奈，“大人，退兵只是权宜之计，既然我们守着雁城没有用处，不如放弃，再图其他。”

　　俟几渊冷冷道：“我们退了兵，那时再来进攻，汉人也早已有了防备。”

　　“大人啊，我们一直占领这破城毫无进展，就算大人您肯坚持占领雁城，我族的将士肯吗？那汉人的七万大军肯吗？雁城易攻难守，您难道要守着雁城等到汉人七万铁骑踏到你我的尸首上吗？”

　　俟几渊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会想到办法的。”

　　“大人啊，您有什么办法？将军您都不能面对这等困境，还有谁可以？”

　　“别说了，我心已决。”

　　俟几渊扔下苦苦劝说的丘敦康，径自走出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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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示栏贴上了一则告示，是入侵大宋国土穿着铠甲的蛮夷贴上的，所以雁城百姓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一个老人走到无人问津的告示上，看着新帖上的告示抚须说道：“俟几渊聘请能人异士？”

　　他笑了笑，撕下告示走到总兵府。

　　俟几渊站立着围着桌子着急地走来走去，这两天他毫无头绪，看着桌子摆的地图心急如焚，一个士兵匆匆走了上来说道：“将军，您吩咐帖的告示有人接了。”

　　“真的？”俟几渊惊喜道。他前两天吩咐帖的告示竟然这么快就有人了？这本来是他不抱希望做的事，聊胜于无，但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上门。

　　“快去请，不，我亲自去请。”俟几渊急不可耐。

　　俟几渊走到大厅，就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羽扇纶巾，抚须摇扇。

　　走到大厅俟几渊的激动的心慢慢冷静下来，虽然高兴有人上门，但此事非同小可。

　　俟几渊微微一笑，从他面上也看不出他特别高兴。“先生，就是您应聘？”

　　老人抚须但笑不语，俟几渊看他须发皆白，鹤发童颜，不敢小视，“虽然先生上门，但我还是要大胆问一下，先生您真是我要找的人？”

　　老人看了狐疑的俟几渊一眼：“道可道，非常道……”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老人一连说了《道德经》、《孙子兵法》，俟几渊的眼睛随着老人所念的话越来越亮，到最后，俟几渊目光炯炯，朝着老人施了一礼，“先生大才。”

　　老人摇动羽扇，说道：“吾名诸葛羽。”

　　俟几渊再次拜服：“原来是诸葛先生。”

　　“先生，我有事想请教您，……”

　　俟几渊慢慢诉说他的困境，“先生，你看我应该如何应对？”

　　诸葛羽略略思索，才问道：“将军知道那领兵之人是谁？”

　　“当然知道，就是大宋风头一时无两的新任状元郎。”俟几渊说了他的名字，又皱眉说道：“这鼎鼎大名的状元郎，我派人查过他的来历，竟然一无所获。”

　　诸葛羽听到状元郎的名字，眼神一闪。

　　“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俟几渊连叫两声，诸葛羽都没有反应，不禁疑惑。

　　“诸葛先生。”俟几渊凑上前提高声音，陷入思绪的诸葛羽才回过神来，“先生，您怎么了？”

　　诸葛羽笑道：“刚才只是在想对付这个状元的策略罢了。”

　　俟几渊凝神倾听，诸葛羽道：“我所想的计策就是空城计。”

　　“空城计是？”

　　诸葛羽解释道：“空城计就是在敌军到来时大开城门……”

　　“这怎么能行。”诸葛羽还未说完，俟几渊就大声打断。

　　“大开城门不就是让敌人白白进攻，这怎么可以。”俟几渊厉声说道。

　　诸葛羽看着俟几渊质疑不信任的眼神，但笑不语。

　　俟几渊看着老人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缓缓摇动扇子，看起来高深莫测。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终于俟几渊缓缓说道：“诸葛先生的计策容我再好好考虑。”

　　知道俟几渊给个台阶下，他不可能轻易采取。诸葛羽微笑，我不怕你不答应，嘿嘿。

　　“先生，我先告辞。”

　　面对要走的俟几渊，诸葛羽只是说了一句：“面对困境，只有：不破不立，大胆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