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行》毕戈晓

1、第一章

　　有间客栈，说书人正在娓娓而谈，从江湖上的大事小事，趣闻秘事甚至武林中人的感情纠纷都能说个一二。直叫众人听得目不转睛。

　　这说书人姓高名展，自称江湖百晓生，能说会道，口若悬河，往往能引的客栈里座无虚席，这人多也能赚个茶水钱，而且客栈老板也同众人一样喜欢听，也就默许说书人在这里说书。

　　高展坐在摆在桌子正中的凳子上，左手拿茶壶，右手执一柄折扇。他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望着在场诸人：“说起来，这江湖上可是新出名一位与众不同的人物，你们肯定闻所未闻……”

　　高展说道这里，便止住不语。

　　“谁啊？”

　　“快说啊，高展你别卖关子。”

　　众人纷纷开口。

　　高展看众人兴趣极大，也不再卖关子，说道：“这闻所未闻的人物是个女子，江湖中人称她为‘女淫贼’。”

　　此言一出，如炸开锅，众人议论纷纷。

　　“女淫贼？淫贼不是男人吗，怎么是个女人？”

　　“这女子怎么做淫贼？”有人问道。

　　“这女子怎么不在家做女红，跑出来当个淫贼作甚。”

　　当今大宋风气保守，女子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一般很少出来，行走江湖那更是少之又少，更别提还出来个女淫贼，简直史无前例。

　　高展示意众人安静，将茶壶嘴对着嘴里，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女淫贼原本同神偷伊玉是个老相好，结果三心二意，对伊玉始乱终弃。移情别恋于言家二公子。”

　　这话引起轩然大波，众人七嘴八舌。

　　“什么！”

　　“那女淫贼同神偷伊玉是个老相好。”

　　“言家二公子和这女淫贼在一起了？”

　　高展摇摇扇子，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女淫贼为了和言二公子在一起，强迫言二公子……”

　　一人忽然起身，不再听说书人言语，道声结账，小二收了钱又忙不迭的去听说书人说书了。这人付完钱就走出客栈。这人先前一直坐在角落里，走出去自然也没引起众人注意，众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说说书人演讲，顶多有人因为这人是个女子而多看了一眼，然后又专心致志的听说书人讲女淫贼和言二公子的八卦。

　　白衣女子走出客栈，脚步不停，直到走出小镇，来到郊外，才蹲下来望着涓涓细流，水里的倒影照出艾青的模样。

　　艾青喃喃自语：“我怎么就成了女淫贼了，我明明梦想成为行侠仗义的大侠。”

　　艾青苦恼的两手托腮。

　　事情得说到一个月前，艾青终于完成父亲大人的要求，准许下山。

　　临行前，一家人来给艾青送行。

　　大哥：“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就叫我，我帮你揍他。”

　　大姐仍在劝说：“三妹，女子当在家弹琴织布，何必去江湖，刀光剑影的，太危险。”

　　二姐：“你若想家，随时回来。”

　　母亲脸上不舍，抹了一行清泪，絮絮叨叨的叮嘱，大意是路上小心，如果遇到困难寻人帮助，也可以报上兰家的名号，若是想家了，随时回家云云，然后递给艾青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艾青一看张大嘴巴，大把的钞票和白花花的银子，心里窃喜，一路上可以大吃大喝了。

　　轮到父亲了，艾青眼巴巴的看着父亲，母亲都这么大方了，父亲身为一家之主总该有个表示。

　　父亲冷哼一声，拿来一个盒子。艾青迫不及待的打开。

　　人/皮/面具。

　　艾青兴高采烈的抱住父亲：“爹，你对我太好了。我求你好多次，您终于送我了。”

　　兰父绷着脸：“我给你这个，是料到你在外肯定会胡作非为的，你戴上人/皮/面具，没人认得是兰家的人，也就免得丢了我兰家的脸。”

　　艾青：“……”

　　于是艾青背着包袱，告别家人。

　　艾青下山之后到的是一个小镇，来到最热闹的街市里逛逛，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贩小铺的叫卖声，孩童们的追逐打闹，艾青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偶尔买个小玩意。

　　直到午时，艾青到酒楼里买只烤鸭，边走边吃。

　　刚出小镇，来到桥上。

　　“救命啊，救命……”

　　忽然听到求救声，艾青回过头一看。

　　一人落入水里，不停挣扎呼救，嘴里不停吞咽河水，艾青赶紧放下包袱，奋不顾身跳下去，游到那人身边，将人捞到岸上。

　　艾青用前世学的知识给溺水的人做了急救，又怕这人因为着凉，扒了他的上衣，然后捡来木头树枝，用打火石燃烧木头。火势一起，又添了几个柴火。

　　辛辛苦苦的做完这一切后，艾青拍拍手：“大功告成。”至于人工呼吸，艾青自动忽视了，这人是个男人，还是个陌生人，虽然这人长得英俊。

　　最后望着自己浑身湿透的衣物，叹了口气。

　　言廷叙醒来时，天色已黑，起身发现一个白衣女子坐在火堆边，串着鸭子在烤。一阵风吹来，冷风飕飕，冻得言廷叙直打颤，也到这时，才发现他上身没穿衣服。

　　“我的衣服呢！”

　　听到言廷叙的声音，艾青回首：“你醒了。”

　　“姑娘，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是我脱的。”

　　言廷叙颤抖着伸出手指着艾青，良久才说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我知道啊，你落水，担心你着凉，我就给脱了。”艾青解释道，完全忘了脱了衣服也会着凉。

　　“姑娘，你，你怎么能……”言廷叙仍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你溺水了，可是我救的你。”艾青双手叉腰。

　　“就算如此，也不能。不能”言廷叙呐呐几声，“不能如此这般行径。”

　　艾青看这迂腐书生，妥协道：“好好好，下次我不会这样了，我错了，行吧。”

　　“姑娘，你怎能如此态度，圣人言虚心受教态度……”

　　艾青恼了，说道：“我就脱了，怎么地。”

　　“接着。”艾青把衣物扔他头上，又把烤鸭扔过去，“衣服是我去镇里重新买的，你自己穿吧。”

　　言廷叙刚把衣服从头拽下来，一伸手小心接住烤鸭。

　　“那我换衣服了，姑娘，《论语》说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放心，我不看就不看。”艾青背过身，招招手。

　　艾青还真老实的背过身，听着身后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心想：凭什么这书呆子的话我要听。我救了他一命，他不言谢，还敢对我说教。

　　艾青转过身来，这书呆子一手拿着烤鸭，正艰难的穿着上衣。看他身材修长，肤白如玉，艾青想着这书呆子身材还不错。

　　待到言廷叙换好衣服，一抬头看到艾青眼睛正朝着这里看，吓了一跳。

　　“姑娘，你，你什么时候转身的，你不会偷看吧。”

　　“我看你这么久，以为你换好了，我才转过身的，结果就看到你你已经换好了。”她才不会承认她偷看了。

　　“哦，姑娘那……”

　　艾青打断他的话：“书呆子，我走了，再见，再也不见。”

　　“等等。”言廷叙叫住艾青。

　　艾青回过头，言廷叙向艾青弯腰拱手：“在下言廷叙，苏州人士，年岁二十有一，敢问姑娘父母是谁，家住哪里。”

　　“你怎么问起这个了。”艾青奇道。

　　“姑娘为了救在下，不惜毁了清白，孤男寡女，两人独处，实在有损姑娘清誉，在下愿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对姑娘负责。”

　　艾青目瞪口呆，感觉看不透这书呆子的脑门构造了。毁了清白？毁了的清白确定不是你吗，是我扒了你的衣服。而且先前还不准我偷看你换衣服，突然就要求亲。艾青不知不觉已经将疑问说出口。

　　“虽然在下已经决定和姑娘成亲，但礼不可废，尚未成婚，不能僭越。”

　　“呆子，你是说，我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许。”

　　“……是我对姑娘负责。”

　　艾青打量言廷叙，长发束冠，现穿着布衣长衫，身材修长，气度儒雅。长得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身材嘛，刚才偷看了，还不错，可是。

　　“我拒绝。”艾青果断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看这书呆子迂腐守礼，真要和他成亲，可以想见婚后，我肯定得跟书一辈子在一起了。好不容易才可以出来闯荡江湖，怎么可能被路上救的书呆子给束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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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虚心接受一切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