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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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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拂离在离宫外不远的护城河边心烦意乱的走着,刚才喝的太多,酒劲发作让他头痛欲裂,脚步也有些摇晃。已经过了子时,街上热闹的人群早已散去,只剩满地爆竹的残红,树上的灯笼还剩几盏尚有余光,照得护城河边影影绰绰。
远远看去,河边单薄的剪影也穿着月白衫子,今日喝的过了些,那个身影在纪拂离眼中不甚清晰,他不由得走近看了看,是一个女子坐在河边,如云的长发只用一根玉簪绾着,现在正是早春时节,冬寒犹存,这个时辰穿着长衫都觉着寒冷,那个女子却将长裙在膝盖边打个结,整个小腿浸在冰凉的河水中,她的侧脸长得极美,眼神却比这河水更冰冷,身上仿佛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纪拂离第一次发现他居然会对美人词穷,走近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正懊恼着,那人却回过头看向他,她的眼神空洞无物,眼泪不断从颊边滑落。纪拂离被那双眼神摄了魂,他着了魔一般上前一把从水中捞起起女子,走了一段路却发现怀中的人已经睡着,脸上泪痕还未干,眉头紧皱着,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颤。
也不知她家在何处,纪拂离只好一路抱着她回了自己最近的一处宅子,将女子抱上软榻后正欲离去,那只苍白冰冷的小手却紧紧攥着他的手,纪拂离只好坐在榻边守着她,心里嘀咕自己竟有些不忍心离开,这是怎么了,一定是饮多了酒!不过看见姑娘落难置之不理更非君子之道,暂且留她一夜罢。
次日早朝,众臣看到三皇子乌黑的眼圈,萎靡的姿态,都在心里默默揣测这是又是歇在哪家姑娘房里了,年纪轻轻就纵欲过度,这国本怕是交不到这位手上啊...
纪临渊也略有不满的看了纪拂离一眼,却又碍于是在朝上不好说什么,心里有些担忧一会儿父皇若是看到三弟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怕是又要动怒。
此刻大家担忧的对象却在神游天际,今早他醒时昨晚那个神秘的女子已经不见了,睡榻上一丝褶皱也无,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一样。自己也就那么在榻边靠了一夜。可他还清楚的记得怀里那个人的温度,这一定不是他醉酒后的臆梦!
正出神间,耳边突然传来山呼万岁的声音,纪拂离猝不及防被身后一双手扯的跪倒,他才惊醒父皇已经上朝了。
早朝上地方县官呈奏的衢州水患问题很令沧云帝心忧,衢州地试低洼,又北临津江,每年津江泛滥之时,衢州免不了要受水患,国库每年都要为此支出一笔不小的银子。今年衢州水患之事势必要拿出一个可行的根治之法了。六部合力一连拿了好几个法子,却都不是最佳之法。
正当众人缄默之时,一把清朗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启奏陛下!臣以为,衢州水患可从根源下手。众所周知,水患之源头在于津江,只要将津江分流,减轻泛滥期的水势就可从根本上解决水患问题。“
说话之人正是纪拂离身后的男人,就是他刚才拉了他一把,让他免于殿前失仪受父皇责罚。纪拂离正想以前怎么从未注意过此人。纪临渊上前一步启奏道”此法听上去可行,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一来津江分流需大量人力物力,朝廷是否有力承担,二来津江不临任何大型水系,津江之水分流到哪里呢?“
众人纷纷附和,此法早有人提出,只是难以实施才被搁置的,那位年轻人看上去早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说到:“臣以为津江周围有大量农田,每到旱涝时节总要使收成锐减,农户也深受其害,若将津江的一部分水分流到农田临近的小型水系中,用来灌溉农田,岂不是一举两得。虽然修数条分流渠要耗费更多人力物力,但此后农田主们便可一劳永逸,永不再受旱涝之苦。朝廷若是能拨出一些钱银粮食来维持修渠时期农田主家的生计,想必没有人会拒绝,津江周为的小型灌溉水系大概可划分为五条,依照灌溉水系将周围农田划分为五个区域,每个区域的农田主们各家出一二壮丁修渠,人力问题也可解决。待渠修好后,津江周边农田收成会大大提高,此时再提高一些赋税,不出几年,朝廷预支的银两便可全数收回!”
大殿上的青年身形瘦削,眉目于男子来说过于精致艳丽,谈吐间却是一派胸怀天下的大气。
话音刚落,朝上一片啧啧赞叹之声,这法子严丝合缝,滴水不漏….真是妙极!
皇帝龙颜大悦,对此人大加赞赏。季拂离不由得对那青年刮目相看,修渠之事六部不会没人想到,只是所需人力物力巨大,让谁来负责此事都是个重担,若是出了意外就是诛九族的重罪,为官的大都擅长明哲保身,此人敢以一己之力承担此事,倒是个有勇有谋之人!
一桩心头大患解决,丞相趁机会上前进言道:“启奏皇上,此人正是礼部侍郎黎笙,礼部尚书林远遭遇横祸身亡后,一直是他处理礼部众多杂事,才没有出什么乱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之材啊。”丝毫不掩饰言语间对黎笙的赞赏之意,沧云帝帝此时心情大好,当即晋升黎笙为礼部尚书全权负责津江分流之事。
下了早朝,众人纷纷对这个新上任的礼部尚书表达了亲近之意,此人却对任何人都是恭敬却疏远,谢绝了几位大人的邀约后乘上马车绝尘而去......
纪拂离远远看着,黎笙今日的所作所为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
离沧云宫半日车马远的珈罗山上有一处皇家温泉,温泉里升起袅袅水汽,模糊的气雾中隐约可见一个光裸的脊背,女人如瀑的长发用金簪牢固的盘在头顶,一丝也没落入水中,温泉边青石阶上立着的男人欣赏了一会儿女人美丽的躯体,缓缓解了衣衫踏入水中游到了女人身边,女人抱着面前精瘦结实的躯体,手指从胸膛一路滑下,眼神里是净是挑逗,朱唇亲启,在男人耳边轻声道:“尚书大人,今日之事,你要怎么答谢本宫呢?“
黎笙唇角上挑:“娘娘看肉偿如何?”
入夜,纪拂离慵懒的靠在姒蝶的贵妃榻上,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为他斟茶的少女,虽戴着面纱,可脸上一道如蜈蚣般狰狞的疤痕还是若隐若现。锦瑟眼神躲闪着,为两人斟完茶就忙不迭掩上门退了出去。
姒蝶倚在纪拂离怀里,柔软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嫣红的唇瓣亲吻着男人线条分明的锁骨,舌尖挑逗的舔舐着,洁白的贝齿不时轻轻啃咬,留下些暧昧的红痕。
纪拂离一把抓住了姒蝶尖巧的下巴,迫使她的视线和自己相对,平时四处留情的桃花眼中此刻却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有些无奈的开口道:“蝶儿,规矩你是知道的。”
姒蝶眼中的情欲瞬间褪去,她挥开纪拂离的手,坐起身点起烟袋深吸一口,烟雾缓缓升起,隔开了两人的脸,“三爷,姒蝶的命是您给的,为您做事理所应当,但是,锦瑟我一定要留下,若是将来有一天她出了纰漏,三爷尽管拿了姒蝶抵罪。”
纪拂离疲累的阖上了眼:“蝶儿,近日朝堂不安定,我的一切就暂由纪凛和燕三打理,你先退下吧,我累了...”
姒蝶也不再纠缠,转身出了蝶韵塘。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曾有过,自己对于他来说,从来就只是个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吧,姒蝶眼眶通红,却紧咬牙关硬是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掉。
锦瑟安静的站在不远处的暗影里,心痛的感觉让她只能大口呼吸才能压制下去,她不是不知道姒蝶是为了留下她才受了如此委屈。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看到姒蝶痛苦的样子,她就痛苦到发狂。蝶儿,你想让他爱上你对吗?我会帮你的,不管你想要得到什么,我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