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兔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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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德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他躺在床上，头疼不已，加百列在一边收拾东西。
这是间破旧的小屋，屋内堆满了各种书籍，角落里有个敞开口的衣柜，里面挂的全是加百列经常穿的衣服，墙上有一套Dance酒吧的员工制服，林德把房间仔细看了一遍，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加百列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等林德意识到昨天晚上是加百列把他带回家这个事实时，他的脸红了，他以为加百列会很生气，但他什么都没做。
“我对我昨天的行为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的，我只是……很好奇。”这种下三滥的措辞让林德自己都无法接受，如果加百列现在出手打他他心里可能还会舒服一些，毕竟这对于加百列而言就像是一个秘密，他做的有点过分了。
加百列走到他的面前，似乎没听见他说话，把一本厚厚的笔记扔给他：“30页。”
林德翻开笔记本，灰尘一下子从书页里飞出来，害得他连打好几个喷嚏，这本笔记又破又旧，加百列像是好几年没摸过它了。
“第30页……是这个吗？”林德打开整本笔记展示给加百列看，因为这本笔记里的所有东西他都看不懂，无论是奇形怪状的插图还是纸上的文字，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天书。
加百列接过笔记，伸出修长的手指掸了掸薄灰，将那些文字念了出来。
加百列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即使是念着那些超出林德认知的文字，也不让他觉得难受，他忽然感觉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有风在流动，他看见窗帘被风轻轻扯起来，这让他甚至可以看到它们的形状，
“Εμμανουηλ”
加百列用希腊语说完最后一句祷告，把笔记本合上放在一边，从角落里拖出一把椅子坐好，观察着林德的反应。
“好热。”林德发觉有股力量在他身体里涌动着，顺着血液流到四肢和脑袋里，他伸出手指，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体里逃出来，一定是被什么上身了，林德痛苦的想。
他控制不住自己，脱力地陷入床垫。
一道阴影从林德的胸口处脱离他的身体，向坐在一边的加百列飞快地滑过去，加百列看向林德的眼神从困惑逐渐变得清醒，他伸出左手，将那团阴影捏碎。
黑影发出呼哧呼哧的急喘，在加百列的手心中不断伸缩变形，一声咒骂之后，黑影化为了灰烬。
等到一切结束，林德从混沌中恢复过来，感觉原先折磨他的头痛忽然不见了，轻巧地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加百列身旁。
“那是魔法？”显然林德对加百列神奇的治疗方式很好奇，但他不确定加百列会不会告诉他。
“不是。”加百列的回答该死的简洁。
“嗯——我猜你是在驱魔。”林德又捞起那本笔记，他联想到刚才那个被加百列捏碎的黑影，觉得事情发展超乎他的想象了。
让林德意外的是，加百列什么都没说，他甚至没有说“不”，这就代表林德猜对了。
“我不会把这事说出来的，你得相信我……”打断林德说话的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你有麻烦了。”加百列还是像往常一样一本正经，“发现异常就打我的电话。”
哦老天，哦上帝看他拿到了什么？加百列的私人号码，姑娘们梦寐以求的好东西。林德小心地将纸条叠好塞进口袋，道谢后就从小屋里走了出去。
加百列住的地方位于当地普通居民区和贫民区的交界地带，这里的房子通常都会很便宜，但住宿条件很差，治安在整片区域也是倒数。要是长时间生活在这种地方，我肯定会发疯，林德摸了摸消肿的脸颊，在心里暗暗记下加百列居住的地点，有机会还来找他，难得能找到一次可以跟加百列做朋友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夜晚，林德回到自己的别墅，感觉很疲乏，就好像让他熬夜了三天三夜，他又想起白天加百列念的那些咒语，从口袋里拿出纸条，将上面的电话号码输入到手机里面。
他今天没心情做饭，只随便做了点吃的就早早回床上睡觉了，睡前还不忘检查了门窗，确认所有门窗都锁好后才爬上了床，恐怖电影里的很多事都是因为门窗没关好而引起的，林德深信不疑。
凌晨2点钟，林德感到尿意突然降临，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他的睡眠质量超乎常人的好，几乎很少半夜醒来，当林德看到床头的闹钟显示两点的时候，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困到爆炸的时候还不忘上厕所，好样的。
今晚的月光很亮，屋里并没有那么黑，林德扭开厕所的门把手，鬼使神差的透过百叶窗向窗外窥探，院子里那棵移植过来的巨大的橡树伸展着巨大的枝干，屋内墙壁上就像有东西在变换形状。
他最后看了一眼院子外的马路，那里非常安静，一个人都没有，路灯罩里迸发着细小的火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直到一个人型生物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东西移动速度很快，林德几乎很难仔细看清它的样子，只有一瞬间，林德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现在不是复活节，穿着兔子玩偶上街的人根本不存在。
更让林德恐惧的是，那个直立生物好像注意到有人在暗处偷看他它，它停下脚步，站在马路中间，注视着二楼厕所里的林德。
有那么一会林德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在厕所里坐下抱住头，控制住自己不要大叫出声，努力让他和角落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个黑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德坐在厕所地板上脑海里划过好多恶鬼的身影。
过了一段时间，林德趴在窗框上，鼓起勇气又往外看了好几眼，确认它不在那里后狂奔回卧室，用薄薄的被子盖住手脚，祈祷那东西不要找上门。
在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中，林德沉沉入睡，想象中的血腥事件并没有如期出现。
第二天一大早，林德就被敲门声和不间断的门铃声惊醒了。
他们真的没必要像呼唤尸体一样大喊他的名字，林德从床上坐起，觉得喉咙里干渴的可以冒火，他走到楼下，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冰水，一饮而尽之后才慢慢的走过去开门。
外面的敲门声更加急促。
“先生们，我得说一大早就叫人起来晨练不是个好的决定……警察？！”
“谢天谢地，您没事。”屋外的数名警察看到林德完好无损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也是松了口气，询问道：“林德先生，您的邻居罗斯帕克今早被人发现死在院子里，您有什么信息可以提供？”
上帝，他前天还和老帕克聊天，那个体内充满活力的老头还在自家院子里除草，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死了……不，不会这么简单。
“我可以知道死因吗？”林德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让人沮丧。
“谋杀，他几乎被斧头砍成了碎片。”一个脸上有细碎雀斑的小警察把一张报告纸递给他，让林德在上面签字，“我们检查了各个街口的录像，您从下午4点之后到现在没有出过门，不用担心，您没有嫌疑。”
“先生们，我家的橡树的树干上也有相同的痕迹。”林德的目光越过这几个警察，清晰地看到庭院中的橡树上多了几条人为的伤痕。
“你没事就好，最近请注意安全，晚上避免外出。”另一个警察昂起头，傲慢的审视着他。
林德点点头，心里一松，为自己的庆幸而感到羞耻，他的直觉告诉他老帕克就是被今早凌晨那个人型生物害死的，百分之百是。
等几个警察离开，林德在门廊上犹豫片刻，决定到隔壁事发现场看一看。
老帕克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整个院子都被拉上“禁止入内”的封条，林德站在栅栏外向里面张望，大片的血迹几乎要将他的视网膜烧穿。不仅是老帕克，连院子里的果树也遭了秧，上面满是狰狞的凹痕，原本放在角落里的除草机被人劈成两半，零件滚的到处都是。
从门廊到鹅卵石小路上几乎可以看见老帕克被拖行的痕迹，林德祈祷老帕克死的时候不要有太多的痛苦，因为这场面实在是让人害怕，尽管他知道老帕克一定是活着被人砍死的。
就在林德准备回家的时候，他在围观群众中发现了加百列，加百列站在那里，也没有和任何人交谈，林德甚至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加百列的个子很高，在林德看来他近乎一米九，加上他出众的外貌和万年不变的气质，让林德一下就发现了他，与此同时加百列也看见了林德，两人隔着一辆警车对望，林德看见加百列的眉头间聚集着阴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难以接近。
“需要早餐吗？”林德决定主动走过去和加百列打招呼，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上前截住加百列，他一定会径直走掉，而且林德并不准备问他来这里的原因，他隐约知道加百列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这应该和他的工作有关。
“我准备了豆浆和包子。”林德继续诱惑他，“你还可以尝尝我做的煎饺。”
加百列沉默着，他的右手在背包上不停地滑动，显然是在做一个决定。
“我还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林德小声的说：“凌晨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我希望向你求证。”
加百列权衡再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幅度点点头，跟在林德身后。
“太好了，希望可以让你喜欢。”林德很高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兔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