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以北》小狗剩剩

4、蛇精和两个灯笼

　　张北北作为女孩子招人喜欢的那几年，顾世界反正是没有见过，他见过的都是她最招人烦的时候。
　　女孩子一旦到了十岁，心里就开始藏着秘密，更有甚者，搞一些小团体，孤立某个人，或者簇拥着谁称为女王。她在孤儿院那会儿，这种小团体行为尤为严重，张北北被孤立，一年都没有朋友。
　　失眠的毛病好像就是那会儿沾染的？
　　后来，北北长大了，成了俩孩子的妈，看着两个孩子每天为了争爸爸妈妈的爱，斗着嘴，时不时口角，就跟先生打趣，说觉得自己是万人迷，紧俏的要命。
　　她看着先生脸上淡然的笑，又瞧瞧两个可爱的孩子，俏皮的嘴角，还挂着笑，忽然就在一瞬间原谅了所有过去的岁月。
　　相反的，12岁那年的顾世界却想不了那么多。
　　他正没日没夜的疯狂迷恋着打电动，才几天就忘了家里进来了新人。他早晨睡，下午起，顾清平也不管不问，当然，饭也是没有……所以张北北来到顾家两个周，跟顾世界见面的时间竟然还不足几小时……
　　这天晚上，顾世界吃了好些西瓜，甘甜甘甜的，一时没忍住就多吃了点儿，可倒好，半夜起来上厕所。
　　他穿着自己印着圆形斑点的拖鞋，步履声几不可闻。走到客厅的时候，就见一个小小的影子，趴在窗台边，抬头望着漆黑黑的天空。
　　顾世界凝眉，扭头看墙上的老式挂钟……正是凌晨两点，夜最深的时候。
　　张北北抬头，死死盯着窗外的一轮圆月，
　　“哥哥，要到农历的七月十五了吗？”
　　她说这话时，脖颈依旧固执的上扬，并没有回头。
　　顾世界惊讶极了，
　　“你怎么听得到我的脚步声？”
　　张北北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
　　这才转过头来，齐刘海下的两个大眼睛居然瞪的跟灯笼一样，让顾世界迅速联想到昨日才看的西游记，师徒四人路遇蛇妖，沙僧望着幻成蛇形的妖怪，说，大师兄，那蛇妖的眼睛当真如同灯笼一般大呀！
　　想的有点儿远了……顾世界回神，开始认真思考张北北这句：说来话长，的意思。
　　“哥哥，你知道什么叫失眠吗？”
　　顾世界一愣，
　　“不知道。”
　　这个女生的词汇量还真是丰富啊……
　　“那你也没有觉得，人晚上躺下，闭眼，感觉才过了一秒一样，但是一睁眼，第二天就来了，这个很神奇吗？”
　　顾世界摇摇头，
　　“没觉得啊，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嘛！”
　　“可是，对我来说却不自然啊，”
　　张北北用两个“灯笼”盯着顾世界，盯得他毛骨悚然，
　　“这就是失眠啊！”
　　顾世界点头“哦~”，然后预备尿遁。
　　“我听的到好多声音，”张北北却不赶眼色的转过头望着窗外继续说“我听的到顾爷爷在卧房睡着了，打呼噜，听的到你打开了房间的门，穿上一双棉拖鞋，走到了客厅。我还听见院子里的蝈蝈叫了，大约在那一架葡萄藤下面吧，有些吵，让我觉得心烦。”
　　顾世界继续点头“哦~”，心想这次一定要尿遁成功。
　　张北北却腆着脸，露着大牙哭了起来，
　　“虽然这也都没什么，可是，可是我听说，人不睡觉是会死的啊！”
　　顾世界心里叫一声不好！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左右开工捂住她的大嘴巴，
　　“嘘～～爷爷在睡觉。”
　　张北北乖顺地点头，顾世界于是松开一点儿缝，那张大嘴却又很鸡贼的立马占领高地，
　　“啊！我才十岁就要死了！！！”
　　顾世界又一下用力捂住，这次因为太用力，直接捂了一手口水，事后用了三四次洗手液洗过好几轮才让他觉得没那么恶心，
　　“北北～”
　　这是顾世界第一次，如此的温柔，喊了她的名字。
　　“乖，你乖哈。”
　　他腾出一只手，学小时候幼儿园的老师，摸摸张北北的头，很顺的头发，短短的，一下，两下，节奏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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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平清早晨起运动，就见两人，小猪一般互相挤着对方，睡在沙发上，顾世界手里还揪着一撮张北北的头发，可见，昨晚俩人在沙发上打架了……
　　顾清平凝眉思忖，看样子想让顾世界真正接纳北北作为这个家的一员，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顾世界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是孙悟空，拿着金箍棒挥舞着，向蛇精的两个眼睛戳去！金箍棒上下翻飞，顾世界，不，是“孙悟空”，配合着金箍棒，作出一系列狂拽炫酷的动作，唰唰唰！蛇精疼的龇牙咧嘴。
　　孙悟空狐疑：俺老孙戳的明明是那一对灯笼，怎的蛇精却捂住了头发，嗷嗷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