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她》惠十九

11、第11章

　　安藤深吸一口气“你就丝毫没有为他人考虑一下的心情吗？”

　　“哈？前提是他人没有把我当猴耍啊！”

　　“我没有把你当猴耍！而且你不也是以为我不懂中文就用中文说我坏话吗！”

　　“我是当着你面说的！我问心无愧，用什么语言说话是我个人的自由，更何况，我一句假话都没说！”

　　安藤将手握拳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上课都带着一张像是放了半个月的过期咖喱的笑脸，看得我胃里直泛酸水，又臭又难看！’完全就是在表达你的不满，全是胡说！”

　　旭加抿嘴一笑，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笑一个就知道了。”头一扭看向须叔“须叔走，我们去吃早饭！一大清早就看见辣眼睛的东西，再看一会儿我怕就没食欲了。”

　　须叔点点头，又对着安藤一崋说“安藤老师你先去洗个澡吧，洗完澡来吃早饭。”用手指了指一楼浴室的方向“浴室在那边，里面的毛巾还有牙刷那些都是干净的你随便用。”

　　安藤点点头，从刚才醒来就闻见自己身上有一股酒臭味，刚才顾着和旭加拌嘴没注意，现在注意到了，这味道简直臭死人。

　　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还这么没形象的在他人家里过夜这件事还是头一回，都怪她昨天心情实在不好，本想着喝两口就收手，结果喝着喝着就一发不可收拾……

　　幸亏身上穿的是道服，自己的常装还是干净的，起身去包里拿了衣服就去浴室准备洗澡。

　　进到浴室洗手台的位置，她把干净的衣服放到换洗篮里，抬头看向镜子的时候愣了一下，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暗沉，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总之是一副邋遢至极的样子，安藤回想起刚才旭加说的‘辣眼睛’，脸上刚下去没多久的红晕，再次布满了脸颊。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么不修边幅的自己还是头一回见，安藤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平常就是一个特别注重仪容的人，再加上合气道也对仪容有要求，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难看过！

　　才醒来没多久，心情再次坏到谷底，安藤悔恨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再看向镜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一如既往的微笑。

　　笑的……真的好难看……

　　这边旭加自己都快把早餐吃完了，才看见安藤一崋洗完澡换了衣服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

　　那副像是被人抢了钱一样的丧家犬的模样让旭加张了张嘴，但秉承着食不言的好习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从餐厅离开上楼回房间将昨晚没看完的呼啸山庄拿了下来，回到餐桌边坐了下来。

　　须叔走过来问“小姐为什么不去客厅？我昨晚已经简单做过清洁了。”

　　看了一眼安静吃早餐的某人“那边臭的要死，你去叫钟点工过来把那边沙发套给洗了，然后沙发搬阳台上去，再把客厅做一次清洁。”

　　须叔点头应是。

　　旭加低下头看书时，注意到对面人吃早餐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不消片刻，她还没看几行字，那边就吃完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你既然吃完了，我们来说一说清洁费，酒钱，还有水了我半天课的事情吧。”

　　“我可以拿钱。”

　　旭加摇摇头“我不要你拿钱，暑假不是只剩不到半个月了吗？你在接下来的时间每天都过来上课就好。”

　　安藤下意识想露出一个微笑，嘴角刚刚弯起一点弧度就僵住不动，她实在不想在她面前笑了“这样对我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

　　旭加十指交叠撑着下巴“也是，那我付你额外的费用加勉强可以包你食宿，怎么样？”

　　安藤垂下眼睑，想了下，旭加的要求其实也不算过分，对她而言也就是没了游玩闲逛的时间，她还答应给她付额外的费用，对她来说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来中国，本就没有其他目的，就是想散散心和给她上课，这么一想，她就点点头，答应了旭加上课的要求，但是拒绝了食宿的安排，她对这个地方都快产生阴影了，要她住在这儿绝对不可能。

　　而且旭加有一点说的很对，他们日本人确实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关于你的那位翻译。”虽然那位翻译只在电话里跟须叔交流过，但凭着安藤一崋会说中文的原因，她怎么都觉得那位翻译要么是别人假扮的，要么……

　　“我没有翻译，跟你的管家交流的两次其实是我本人，用了变声器。”

　　“虽然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原因，但我还是要说，你这么有表演天赋我觉得你大概是走错了行业，向你有才能的方向发展怎么样？戏子小姐？”

　　“我很喜欢合气道，谢谢你的建议。”

　　旭加坐直将背往椅背上靠“鉴于你昨晚喝了酒的原因，我十分善解人意的决定你明天再来上课。哦，还有，因为你自从发了酒疯醒来后就再也没有露出过倒人胃口的笑容，我觉得，我也没那么讨厌你了。”说完拿起书又看了起来。

　　那我谢谢你啊！抿抿唇，安藤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须叔把她送到了门口“安藤老师，十分抱歉小姐对你说了那么多刻薄的话，但小姐是一个洁癖很强的人，家里都只有我和小姐，没有其他的雇佣工，有时做清洁才会叫固定的钟点工过来，希望你能理解。”

　　安藤摇摇头“每次都是你帮她做这种道歉的事情，不会觉得不耐烦或是烦躁么？”

　　“当然不会，小姐对我来说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家人做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我知道了，当然我也要向你道歉。”说着退了一步向须叔弯腰鞠了一躬“假装翻译还有假装不会说中文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

　　“安藤老师的中文说得很好，想必是很喜欢这门语言的吧。”

　　安藤听到这句话后，低下头沉默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眼角有点泛红“是的，我很喜欢。”又弯了弯腰，然后转身离开。

　　须叔回到餐厅收拾餐具的时候跟旭加说“安藤老师的中文说得这么好，不知道是谁教的，不过一定是一位很优秀的语言老师吧。”

　　旭加正好看着书中那一句“但愿我在外面，但愿我重新是个女孩子，野蛮、顽强、自由，任何伤害只会使我大笑，不会压得我发疯”笑了笑“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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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暑假时间，安藤按照着旭加的要求每日来上课，也因为旭加惊人的学习天赋，还有肯下功夫练习基础的原因，把常人要学三个月才能学完的课程压缩到了一个月内教授完毕。

　　离暑假结束还剩最后两天，最后一天的合气道课程将在今天结束。

　　二人在榻榻米上行了最后一个坐式礼，行完礼后，二人站起身，安藤先开口说“课程全部结束了，但这并不代表你合气道就学完了，合气道跟其他武术不同，没有人配合练习，没有老师在一旁纠正是很难有所进步的，你是一个很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孩子，我知道你学习合气道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和防身，但是我希望你之后能去外面找一个道场去学习，之后再去参加升段考试。”

　　“把黑带当成你的目标怎么样？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启蒙老师，就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实在可惜不是么？顺带一提，我是黑带六段，如果想超越我的话，你起码还要努力十年。”

　　旭加抓了抓自己的马尾“你也说了，我志不在此，之后再说吧，而且我个人是很不喜欢与别人产生肢体碰触的，不优秀的人教我我也没兴趣去学。”

　　“那你之后有时间有兴趣了，欢迎来日本，我可以勉强一下继续当你的老师。”

　　旭加撇撇嘴“还勉强，我是需要你勉强的人吗？再说吧，对现在的我来说太早了，我再有天赋也知道升段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安藤点点头，和旭加一起走出了房间。

　　换好衣服后，安藤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名片递给了旭加“这是我的电话，这一个月的相处虽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但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你作为一个学生除了态度方面其余都很优秀，与你相处时我经常会产生一种你根本不是15岁的错觉，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讨厌的小孩子呢？除了长相，性格方面真是差到了极点，给你上课，我的忍耐力都强了不少。”

　　旭加接过名片，手指抚过上面‘安藤一崋’四个字，笑了笑“谢谢夸奖，虽然你是一个表情匮乏，笑起来恶心，上课不懂变通，山寨版大和抚子，演技好的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会给未成年添麻烦的成年人，但我不否认你是一个很优秀的老师。

　　我要收回之前我说我最讨厌你的笑容这句话，其实你只要是真心的笑着，还是很顺眼的。”

　　听到这句话，安藤笑了起来，笑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心，都要畅快“我记住你说的话了，回国后，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妨碍我的都去死，以牙还牙，加倍奉还是吧？”

　　旭加点头微笑。

　　安藤一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向须叔和旭加点点头。

　　“ありがとう、さような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