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不太蓝》弍弎

20、遇见

　　在苍茫的原野上狂奔，在六千四百米的深海遨游，在浩瀚的太空和外星人面对面，在北极雪山看极光，极光里出现张钦的脸……这是个很长的梦，梦到所有的可能与不可能，做这样的梦很累，但也很尽兴，身体的疲劳也无法抵消内心的欢愉，睁眼张钦就在我身旁，靠在我肩头乖乖得睡着，张着嘴巴睡得又香又沉。
　　一路把张钦安全送到家，见到了张钦的母亲，那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带着与生俱来的骄矜，眸子里满满的悲凉，站在那里就是一副完美的水墨画，骨子里都透出忧郁。
　　休息了两天。知道我回家之后，接到了来自张敬敏的电话“听说青城的石板路很有名，我想去看看。”
　　“好啊，青城欢迎你。”
　　张敬敏是带着他的单反来的，他说想看青城的石板路。便带他逛风景区，青城有名气的不光是石板路，还有水，自高山垂下的瀑布，夏天站在旁侧便是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且还可以在瀑布旁野炊。
　　可惜了，他来的是冬天，石板路旁没有青苔，只显得一片荒凉光突之感，仿若一条没有尽头的不归路。听到快门落下的声音回头，又听到一下。不得不承认张敬敏的拍照技术很好，光裸深褐色的石板路，逆光的背影，远处的山林，这是要走向何方？地狱还是天堂？少年回头，眸中带着疑虑，似乎想说：我这么走对吗？是这边吗？光影在少年的脸上形成刚好的半边阴影半边阳光。
　　叫他回酒店把照骗发给我，赞叹不已得发给张钦瞅瞅。张钦纳闷：“你什么时候拍的写真？”
　　“张敬敏过来了，带他逛逛，他拍的，觉得不错就让他传给我了。”
　　“张敬敏呐，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傻话，我们是舍友啊，大学除了你最近的也就舍友了。”
　　“这样子。”张钦似乎存在某方面的疑虑问他又不肯说，小孩子脾气。
　　一天逛完景点，第二天带他玩。游乐场，桌球，酒吧。这么不正经的地方。他好像挺喜欢打台球，就在台球厅停留了挺久的时间，他台球确实打的不错，拿杆姿势很酷，甚至引起了不少女孩子的尖叫。
　　酒吧最近推出了一种黑啤，一直说要来尝尝，正好这次机会。和小李打了个招呼，一人先点了一大杯，感觉味道还不赖。最后一人喝了两大杯，我还好，张敬敏就不行了，开始胡言乱语，甚至抱着我的脖子不放，衣领里全是他吹的酒气和热气，竖了竖肩膀才感觉好一点。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距离太近的我，除了张钦，张钦我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搂在怀里，可别的人都不行。
　　用别扭至极的方式付了款，和小李一起两人才把张敬敏的胳膊从我脖子上拿下来，醉鬼不尽力气大还死沉，麻烦小李帮我把他搀着打到了车，结果刚上车就又被搂住了脖子，人还使劲往我怀里蹭，大大的白眼，可惜这家伙全程闭眼睡得正香，看不到。用这怪异的姿势把他扔回酒店房间，一路上回头率是相当的高，此刻也顾不上引不引人注目了，拖着醉鬼努力得向前挪动。幸好张敬敏178和我差不多高，体型也差不多，不然拖完他估计就得叫辆救护车了，只不过救护车救的是我。
　　拖完他真的一点点想动弹的欲望都没有了，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和同学住外面，现在只想休息，休息，休息一会。
　　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快烧出洞来了，不舒服。睁开眼睛是张敬敏盯着我，难怪感觉脸上不对劲，推开他近在咫尺的脸，“酒还没醒啊？”打个哈欠。
　　“王冶，这次来，其实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推远了还盯着我。
　　这话吓得我哈欠打到一半都不想打了。
　　“大一来的时候我就对你有好感，我喜欢你的长相，最喜欢你的眼睛，总带着一股沉静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眸光。后来慢慢相处，你温柔理性却不失勇敢，好感加深，我喜欢上了你，但是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不是，我宁愿维持朋友关系也不愿意因此而被你厌恶。”张钦盯着我。这应该是我听过张钦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他本不爱言辞，又是舍长，一直觉得他稳重而简练，没想到今天语无伦次了点。，
　　“我只喜欢张钦。”或许有点残忍，但我就是这样。
　　“是啊，后来你有张钦了，在我怯懦得犹豫着告不告诉你的时候，你却和张钦在一起了。”他把头埋在了我的肩膀，整个人趴在了我怀里。一向坚强理性的人突然流露出脆弱。
　　他要的从来不是安慰，此刻或许只是想要倾诉一下自己的心情，我想，他是个坚强的人，今天过后他还是原来的张敬敏，我们会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送他去火车站一路无话，他是不知如何面对我，我是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一路顺风？
　　钦：“鉴于你很久没有给你男朋友发消息，他失血过多，挂了，请您选择：1.不管他 2.复活他。”昨天晚上张钦给我的消息。
　　王冶：“222222222”
　　王冶：“复活没？”
　　钦：“没有。”
　　王冶：“那要怎么样才能复活呢？充钱吗？”张钦不愧是我的小祖宗。
　　钦：“请您选择复活方式：1.现在立刻马上给他打个视频电话，抱抱他2.以后不能无故失踪，每天至少给他发个早安，晚安3.给他买一堆好吃的。”
　　王冶：“全选。”
　　视频电话接通，张钦还在被窝里面，脑袋又睡成了鸡窝头，看到这样子的他，崩了老半天的神经就这么放松了，我估计自己笑得和傻子没两样。看他睡眼惺忪得瞪我“笑啥笑？”我反而笑得更厉害了。“太喜欢你了。”可能是我不太经常说情话，说完这句张钦愣了，我就这么看着他，我想不出意外我将会这样看着他很多年，直到我们两个都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还能一起做摇椅。
　　爱情，我们要以彼此最舒服的样子在一起才能长长久久，而看到张钦我就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是放松的，都雀跃得奔走，想要跳起来，我想我真是喜欢惨了他。这一刻世界呈现迸裂时的光芒，是我遇见爱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