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箫引》长安久客

3、回府上

　　在楚府的这些日子，何挽精神恢复的不错，除了每日晌午姨母会常来看望和二表兄时常叨扰外，旁的时候多半是一个人，闲来无事时画画园林山水翻翻戏本子也就打发了过去。
　　一日何挽正在湖心亭下棋，管家来报说是何府来人了，要小姐去前厅回个话，何挽暗喜，这一天终于来了。
　　还未至前厅时，听闻厅内有争吵之声，见有一男子在堂下不知说了写什么，竟气的姨母陆雪氏摔了茶杯子，管家小心翼翼的上前禀小姐来了，陆雪氏方才松了眉头唤何挽过去，何挽应声走上去坐在姨母身侧，这时方才看清堂下来人，络腮胡子三角眼生的当真滑稽。
　　“奴才请小姐的安。老爷夫人听说小姐早已返京，心中甚是挂念，特命奴才迎小姐回府”那奴才说的漫不经心全然没有把堂上之人当回事的意思。
　　“但只你自己来了？”何挽轻声询问像是受了唯唯诺诺的小姐一般
　　听到这话那人暗喜，当真是和姨娘说的无半分差别，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罢了，又回道“还有两个轿夫，都在门外候着呢”
　　舅母又来了火气“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们陆家还没有卑贱到如此地步”
　　那人一脸轻蔑道“奴才也不想啊，若敲锣打鼓昭告天下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回京却住在别人家里，这有伤风化啊，奴才也是为了保全老爷面子，还请夫人小姐见谅”那人说的头头是道一脸委屈
　　“好个伶牙俐齿的奴才，你说的倒是句句在理”一直沉默的何挽发了话“来人，给我重重的打”
　　堂下的仆人闻言立刻擒住那人等候发落
　　何挽起身下堂走到那人身边俯下身子“主子的事岂是你一个奴才可以随便议论的，我倒要替爹爹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起身微微一笑，那笑容一如往昔般灿烂，寒星般的眼神看得人骨血透凉“不必留情，只管将他的狗牙打落，再叫那两个轿夫抬回去，夫人见不得血腥，你们抬下去再行发落”
　　“小姐饶命啊，奴才知错了，小姐饶命”那奴才一个劲的叩头，何挽摆了摆手，“记得堵上他的嘴，免得叫的人心烦”，仆人领命将那人拖了出去
　　何挽称身体不适，众人也就散了只有姨母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嘴里轻声呢喃着“音儿，是你吗，她真的像极了你”
　　——————————————————————白天与黑夜分割线————————————深夜姨母将何挽叫来自己房中，深邃的目光细细的扫过何挽的脸庞，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看的何挽有些不自在
　　半晌后，姨母终于开口“挽儿，你真的像极了你母亲。有些事情我本不该告诉你，只是姨母姨夫终究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你自己去面对的，也是辛苦你了”她叹了口气，那种目光像娘亲像阿爹那样温暖，让何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你的母亲是我的胞姐，我们的感情自不必说，你母亲年轻时曾爱上一个姓云的年轻人”“就是你阿爹”她补充道“可是遭到了你祖父的激烈反对，你母亲被迫嫁给了你现在的爹，先有了你哥哥，后有了你。其实从前何尚书对你母亲也是很好的，只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很快何尚书又娶了一房姨娘钟氏，是个县令的女儿，小门小户出身极擅察言观色哄得你父亲团团转，后也得了个女儿，那人一直看你母亲不惯，你母亲是极善良的，不愿与她计较，可她反而变本加厉，将你父母的最后一丝情分也断了，可怜你母亲抑郁而终，她还想尽法子将你兄妹二人赶出去，你哥哥倒是有骨气，自请从了军，可他才十岁就要遭那样的罪。当年你离府何尚书本想多带两个仆人也就是了，可你阿爹真真是有情有义，竟为这事辞了官以报恩之名随你去了。”她抬起头冲何挽笑了笑“当年之事你不要怪你哥哥，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是太想见你了”何挽点点头，她没有哭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因为她早已大哭大闹过千百回不止了“是谁所为，我想你心里也早有了打算，我已为你备好了车轿，后日我叫你表兄亲自送你回去。”她抓住何挽的双手，眼中满是不舍“只是此次回府祸福难定，你只记得你的外祖是护国公你的姨夫是骁骑将军，你再也不是没有靠山任人欺凌的小丫头了，做你想做的，剩下的姨母就是拼了这条姓名也会保护你”说着将何挽搂入怀中，沉重的闭上了眼。
　　陆雪氏不知这样将她送入火坑是对还是错，但是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