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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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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雪足足落了三日人们都说天降异象煞星归位。
城外一辆青帷马车缓缓驶来。车中人掀起帷布,遥望着城门上明晃晃的长安二字。细细端详去,车中女子身着玄色衣袍姿容胜雪头冠古玉,俨然一个俊俏公子模样,最妙的是那双眼睛,如寒星般透亮,极目远眺中潜藏一份悲凉。
阔别七年,我雪念忧回来了。
进了城,路没有城外那么颠簸了,马车也稍微平坦了些。天还未黑尽,夜市酒家就已经上了灯,高楼舞袖朝歌夜酒,长安城依旧车水马龙。
的确,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车夫好像并未留意这闹市如潮,自顾自的快马加鞭向城西的繁华地带驶去。半晌,车夫抻缰,转向身后道“姑娘,琅月阁到了。”
没有闹市区酒楼的艳俗脂粉气,清雅而不失尊贵,皇都第一酒楼琅月阁,果真名不虚传。
不止如此,进进出出的人甚至掌柜小二,都不是等闲之辈。雪念忧本不想惊动他人,却不想出师不捷,一系列问题也接踵而至。
方踏入阁中径直向前走去,如同其他经常往来的娇客无异,不想被埋头拨弄算盘的掌柜识破。
“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可是吴地人”掌柜虽老态龙钟面容和蔼,但眼中却不时闪露精光,愈发令人毛骨悚然。
“何以见得”雪念忧失笑,不知自己哪出了破绽,竟这样轻易被察觉
“公子的打扮口音自是与京都人无二,只是头顶这块古玉想产自吴地,老朽是识得的。”
“哦?”雪念忧有些诧异“想不到这玉当今世上竟还有人识得此玉。”
“公子见笑了,吴地原不是盛产玉石之地,所以老朽记得尤为清楚。”掌柜的笑得依旧和蔼连叫小二迎接贵客。小二应声而来,领着雪念忧刚出了前厅,就遇上了不速之客。
眼瞧着一位紫衣男子朝这里走来,眼神慵懒看似随意打量却不放过任意一个死角,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邪魅一笑,低头伏在雪念忧耳边道“即使女娇娥又何必装成男儿郎,不爱红装爱武装,稀奇稀奇。”
雪念忧听到这话猛一抬头,二人眼神相撞面色一红,又迅速将脸向一旁侧过,“你,你你说什么,少瞧不起我们吴地的男子了”雪念忧从未和男子这样亲密接触,心中发慌嘴也不听使唤起来
男子看着小女儿面色潮红,只觉可爱,出声笑道“我说仁兄为何只作身长七尺,原是吴地男儿。失敬失敬”他似乎是察觉出女儿家的羞涩,不再盯着她却仍不肯这样轻易的饶她走,硬说外面风光晴朗相邀仁兄一同游园,念忧推脱不得,只好陪着这混世魔王东走西逛,直到有人来寻他,才算作罢
方才回了房刚关上门一抬头沉星落月已经恭候多时了
“进来的时候可有人发现”雪念忧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那是她思考时最常做的事 二人只道不曾念忧只是沉默
半晌 “沉星哥哥那边可办妥了”念忧的声音极低却带有一种威慑力“回小姐公子听说小姐回京很是欢喜 还嚷嚷着要见小姐呢好在让奴婢给拦下了”
“你何时能拦得住他”念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一名青衣男子破窗而入“一别多年你倒是有长进”
念忧冷笑“可你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冒失”
“我们兄妹一定要这样争锋相对吗”
“我不会忘记七年前因为你的冒失义父死于非命”雪念忧言语中带有一丝哽咽“我答应过义父我不会怪你但是母亲和义父的仇我一定会报”她猛然回头凌厉的目光直逼何峰她唯一的兄长
“所以大少爷请你不要坏了我的事 如果你不想再死一个妹妹的话”何峰看着眼前的女子神情恍惚她早已不是以前的挽儿了以前的挽儿是一只白兔而她却是一条毒蛇对她有了新的名字叫雪念忧雪是母亲的姓更名换姓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挽儿,不,念忧你误会了母亲和父亲的仇我一刻都不敢忘,只是,我从未想过让你入局”他眼中流露的全是疼惜关爱之情“哥哥想好好保护你弥补这七年的亏欠”她只是笑笑“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只是—”她拖着长音目光直直对上那双满是歉疚的眸子“不—必—了—”说罢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沉星落月带他走”
何峰仍是不甘却也只得离开了
一声门响后雪念忧沉重的闭上了双眼“你说今天客人怎么这么多既然来了真面目示人吧”
屏风后走出一白衣男子丰神俊朗眼含一丝笑意“姑娘好眼力看来是在下功夫不够回去定勤加练习”说着向门外走去火光石电之间念忧手起又落一枚飞镖从男子发间穿过死死钉入门板上“既然来了不过几招怎么行”二人顺势纠缠到了一起但又各怀心思 所以谁也没占到上风一红一白交错更是一道风景“功夫不错嘛小姑娘”白衣男子淡淡一笑“你也不错啊 萧王爷”此话一出白衣男子手是一怔不免漏出破绽念忧趁势向男子最薄弱的左肩攻去白衣男子手捂伤口念忧拔出佩剑横加在男子脖子上“民女见过萧王爷”
萧珩萧王爷,原来听义父讲述朝堂之事时说起过此人,先帝还是太子时曾三下江南求娶一位心爱女子,奈何正室已定只好封为侧妃,继位后封为德光贵妃,生七皇子取名为珩,据传闻七皇子出生之时红光满室圣心大悦,偏着孩子天资聪颖,三岁识字五岁赋诗七岁可弯弓射箭,圣上当真喜爱,仅九岁便封了临安王,这是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事情。只可惜王爷十一岁那年,贵妃病重离世,当时皇上正在前线领兵杀敌,听到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地跑回来却还是没能见到贵妃最后一面,圣上悲痛欲绝,即刻追逝贵妃为德光皇后葬于昭陵。圣上悲痛因舟车劳顿体力不支晕倒在了贵妃灵堂,足足躺了七日才有些好转,可皇上从那以后性情大变,命人烧光德光的东西,将临安王派去边疆再未给过半点好脸色,甚至连娘娘的母家都受了牵连,义父每每说起还不时感叹可怜。义父还曾说过,如果以后有幸结识萧王爷,他或许会是很好的助力,雪念忧心里有了算计,想必我与王爷也是各有心事吧。
萧珩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失笑
眼波流动如同秋天浩瀚江水般清澈又雄浑让人看了那样舒服
“小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输给一个女子,也罢你只告诉我师出何人让我死的明白”
“你可真是说笑既然王爷如此说怕是其心不诚啊 念忧若是稍稍动动手指门外的琅月卫会不会闯进来将我挫骨扬灰”雪念忧剑稍稍一横“萧王爷京城第一酒楼琅月阁背后的主人你说这会不会很有趣”说罢将剑收入剑鞘向前一礼道“王爷不必打听我是谁 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我本不想与王爷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刚刚得罪了”又朝门外低吼一声“不必藏了出来将你们的主子带走吧”门外琅月卫如潮水般涌入像是怕什么似的护送萧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