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怆》魔芋干

12、第十二乐章

　　“这种话题，果然很沉重啊。”

　　不二和手冢并肩坐在手冢家的客厅沙发上，不二喝了一大瓶梅子酒，借着酒劲说着这个故事。

　　“后来呢？”

　　“后来就是在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

　　不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大概是在我们各自回国后第一次见面后的一星期左右，很奇怪吧，在父亲危在旦夕的时候还跟曾经的朋友跑出去吃饭。”

　　不二的脸由于酒精的作用已经很红了，眼神漂浮不定的盯着前方什么都没有的墙壁。

　　“当爸爸的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全家人都扑倒在父亲的病床前，只有我一个人好像置身事外一样直挺挺的站在一边，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总之我就一直冷冰冰的站在那里。”

　　“呐，手冢，我果然是个冷淡的人吧？”

　　手冢国光从不二周助手中拿开还剩下半杯梅子酒的玻璃杯，不二好像脱力一样仰躺在沙发上，没有丝毫抵抗的意味。

　　“不二。”

　　“嗯？”

　　“难过吗？”

　　“难过啊。”

　　“你不过是把大家在你父亲去世之后的难过，平分到了从你预料到结局那一天开始的每一天而已。”

　　客厅的白炽灯有些晃眼，不二躺在沙发上，用右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手冢真是会安慰人。”

　　“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手冢，你是怎么看我的？”

　　“很坚强。”

　　“只有坚强啊。”

　　躺在沙发上的不二周助，嘴角还带有那个熟悉的弧度，手冢觉得他实在不像是个年近30的大男人，一如当年。

　　“还有，我喜欢你。”手冢说。

　　“是指朋友那种还是恋人那种？”

　　“一直认为只是凌驾于朋友之上那种，刚刚确定了，是恋人那种。”

　　不二拿开遮着眼睛的手臂，还没适应强光的眼眸有些晦涩，因为酒精作用发红的脸颊让手冢不确定不二是不是被惊吓到了。

　　“手冢，完全不逃避呢，从初中开始，朝着自己的目标坦率的前进，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大概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把你作为道标一样的存在吧。”

　　手冢俯下身子，凑近不二的脸。

　　“那么，你为什么要逃避？”

　　手冢吻上不二带着浓重酒精味道的嘴唇，他觉得自己多半也喝醉了。

　　“既然我是你的道标，你就只管跟上我就好。”

　　距离上次占有对方，已经过了十年。

　　不二的身上除了淡淡的酒精味还混杂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手冢觉得怀里的重量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降临的妖精。

　　手冢突然想到十年前，他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占有对方的。

　　不二是否早在十年前便察觉到这种朦胧的冲动究其原因并不在于酒精呢？

　　手冢有些疑惑，但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去深入思考的时间。

　　这十年来的懵懵懂懂，仅仅几个月就被冲刷的一干二净。手冢知道，每和不二见一次面，他对不二的感情就更深一步。手冢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发生改变，冲动吞噬了他的理智，而这股冲动都来自不二周助。

　　不要再逃跑了，他对身下的人说。

　　我们兜兜转转了十年，不论是并肩而行还是背道而驰，不过是围绕着地球笔直的前进而已，你看吧，我们还是回到了原点，与十年前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