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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乐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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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从国外回来的那一天,不二的父亲不二和彦已经病了半个月有余。不二通过大石秀一郎的关系成功让父亲住进了东京综合病院的神经外科,而自己也因为各种原因最终得以在同一家医院安定下来。
不二作为专攻神经外科的医生本来可以担任父亲的主治医,但是碍于父子关系最后还是拜托了另一名同事,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最终确诊的结果和不二周助所预测的相同,桥小脑区肿瘤,属于脑肿瘤中十分罕见的恶性肿瘤。
已经出嫁的不二由美子和远在他乡工作的不二裕太都赶回了家,和面容憔悴的不二淑子一起围坐在客厅,共同商量是否该让父亲接受手术的事情。
不二周助早在家人电话联系他前就遭受了各式各样的询问,作为家中唯一的医生,大家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孜孜不倦的重复着:“该怎么办?”这样的问话。
不二压着嗓子说:“交给主治医去判断就好。”
“不就是肿瘤吗?摘掉它就可以了吧,哪怕之后再复发,起码可以延长寿命不是吗?”由美子焦躁的搓揉双手,语气有些颤抖。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不二裕太发出冷静的声音,经过十年光阴他的脸上再看不见当年那个因为嫉妒哥哥而闹别扭的青涩痕迹。
一向注重保养的不二淑子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肿胀的眼角又渗出几颗泪珠,不二裕太自知说错话俯身安慰起母亲,一直呢喃着:“没关系,一定没关系。”的话语。
不二从这种氛围中感到恐惧。
母亲也好,姐姐也好,弟弟也好,他们都在恐惧父亲会死去。
而在这样的家人中,不二周助无法说话,他害怕自己会说出“爸爸已经没救了”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如果自己也能和普通人一样,相信“把肿瘤切除不就好了吗”这样的奇迹就好了。
大家都沉默了。
从自己到国外念医科,到由美子出嫁,再到裕太踏上异乡拼搏,这个家再一次让大家完整的聚集到一起,竟然是因为这种残酷的理由。
不二感到窒息。
不二和彦的病已经发展到了十分棘手的地步,不仅是视觉、听力受损,就连控制吞咽的神经也已经被破坏,如果让肿瘤任其发展,迟早会因为损伤呼吸神经而导致死亡。不二周助花了整整三天查阅了所有的相关资料,十年的医生经验足以让不二做出判断「不二和彦最多还能活一个月」任其谁都无法改变。
而且这种病,并不是靠做手术就能争取到时间的美好病症。这个部位的肿瘤根本不可能通过手术摘除干净,即使真的摘除了极小的一部分,这种对大脑直接的刺激只会让患者在24小时之内死亡。
也就是说在世界上,还没有能攻克这种疾病的手段。
全家人毫无意义的争论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不二淑子还是把问题抛给了不二周助。
“你觉得……该怎么办?”
不二摇头:“事到如今只能在做不做手术之间选择一个了,还是听主治医的说法吧。”
凌磨两可的回答,但是不二比谁都清楚,不论做不做手术,父亲的死亡都是无法避免的。
不二裕太沉默的看着显得有些淡漠的哥哥小声开口:“是不是哪怕失败也还是试一试的好?因为放着不管就真的没救了?”
大家都一言不发,凝重的空气催促着不二周助的回答。
「不论做不做父亲都没救了」不二咽下这句话,沉默的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水。
“我们问问爸爸的想法吧。”
最终,不二周助还是逃避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