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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攻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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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么说,对公主有些残忍,不过,我卫国是向华国发兵恐怕难上加难啊。”卫枫有些犹豫的说道。
现在华瑾泠面前的就是那个当初十五岁入华国求婚的卫枫,若说当时只觉得卫王出于礼貌的应付,现下看来,卫王是真的很疼爱自己的这位公子,竟然接见华国公主一事,都是由卫枫一手操办。
见华瑾泠如此认真的看向自己,卫枫面色一窘,忙摇了摇手说:“公主不必听我一面之词,明日到了卫宫,公主自可与我父王谈条件,”
“公子何出此言?”
“嗯?”卫枫有些疑惑的看向华瑾泠。
华瑾泠又重复了一遍:“方才公子所说无法出兵华国是何意思?”
卫枫看到华瑾泠如此坚定,只得叹气说道:“公主也看到了,如今景国本就与华国交战,宁国攻打离着华国最近的白国,白国弱小,唇亡齿寒,华国必定派兵相助,说白了宁国是想趁机取利,也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战事混乱,我卫国出兵也只可能是燃眉之急……”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我华国最终也会灭亡?”华瑾泠神色不懂分毫。
卫枫沉思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公主,我确实这么想。”
“公子,我想公子也是知道,当年郑国联合吴国攻打我华国,景国与我华国仅仅一江之隔,且景国水兵的力量人尽皆知,可是景国却迟了各国三天之余,昔日也曾听闻,卫国同宁国开战之时,向景国求助,卫国夫人是景国的嫡公主,这等身份,却也等不到景国救兵,况也有消息称,卫国与宁国这一战都是由景容挑拨而成,如此看来,景国想要吞并诸国的心也有可见,公子怎能一口咬定不能派兵呢?”华瑾泠道。
“这……实不相瞒,上次与宁国作战,我卫国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卫枫说道。
华瑾泠浅笑,道:“我听闻卫国曾有意让我华国的云锻引入卫国?”
“云锻做工精美,的确很吸引人,我卫国夫人以及许多小姐都很喜欢,只是卫国云锻却不在别处经营,他们也说绝对不会背叛华国,因此这手艺……”卫枫没有接着说。
华瑾泠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云锻是我华国的宝物,这几年,珠宝之物已不再盛产,唯独靠着这云锻,才不至于落后太多。但是……”华瑾泠话锋一转,道:“若他们知道卫国不懈余力帮助我华国,想必也会报恩吧?”
“若是这样……”卫枫思索片刻,道:“但是这些并不足以说服父王,让卫国冒着危险出兵。”
华瑾泠手上折扇开了又闭,悠然道:“那么,若是华国嫡公主出嫁卫国,怎样?”
“可是……”
“虽然说,王兄分担了些国事,父王也同意将我嫁给楚国,但这终究不是我的想法,若我能说服父王将我嫁与公子,公子可否向卫王劝说一番?”
“我听闻,华王有意学前代墨王,将王位传与公主……”
华瑾泠轻笑,这笑流光四溢,不掩风华。
“我上有王兄,下有王弟,我一介女流之辈,怎敢做天下先?”
卫枫听完,惊讶半晌,这才感叹道:“生就真公主也,枫为公主折服。”
“公子。”声音略显阴柔。
卫枫侧头,看见来人,不禁问道:“尹总管,何事?”
“公子,王上传些话与公子。”
卫枫看了一眼华瑾泠,华瑾泠点了点头,卫枫这才走向尹总管,小声道:“何事如此惊慌?没看见我在同华国公主讲话么?若有事一会儿来便可。”
“哎呦,公子,就是因为您在这儿,此事才耽误不得。”
卫枫疑惑的问道:“何事?”
尹总管在卫枫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卫枫眉头深锁,回到屋内,沉声道:“公主,此事非我不帮您,这回就算是卫国肯出兵,公主的母国也……”
卫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华瑾泠听罢脸色大变,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抬手拽上卫枫的衣袖,道:“发生什么了?”
“宁国联合墨国攻打华国,已经大半都……”
卫枫的话此刻就像断了线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
苍白的手紧紧的扣在桌沿,骨节处于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她的呼吸急促。
卫枫不禁开口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苏睿曾经说过的话,此刻一股脑的涌上脑海。
她说,泠儿,你就是我的命理,就算上天欲仙,下地改命,亦在所不惜。
她说,泠儿,你可愿与我共赴红尘去,负尽天下人?
她说,断不削,平风骨。
是了,你那时是苏睿,不是墨展。
是了,你也开始算计我了。
“韩忠,”她的声音这样镇定,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公,公主……”韩忠欲上前扶住。
华瑾泠摆了摆手,稳住身形,继续道:“备车,回国。”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想着以往竟不知走路可以如此艰难,也对,因为这之前,都没有遇到过你。
反观墨展这边。
“公子,这华国只剩下都城淮阳,明日一战,必赢无败。”
墨展不说话,随行的人却知道她在想什么。
“公子,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墨展抬手揉上了眉心,道:“本宫知道,你们先出去,本宫与先生有重要的话要谈。”
墨展此言一出,营中诸将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墨展和谢律两个人。
谢律见墨展情绪有所好转,这才开口说道:“公子,明日一战,我们本来说好与那宁国公子兖云十六州此等肥沃之地,但我恐怕宁赋远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明日必定使诈。”
墨展捏了捏指尖,漫不经心的道:“他宁公子打的什么主意,天下人昭然,我墨展岂会不知?”
谢律知晓这是墨展胸有成竹了,可还是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那律留下作何?”
墨展拍了拍谢律的肩膀道:“谢律乃我挚友,自然是同我分担我最头疼的问题。”
“哦?”谢律执着羽扇轻摇,笑道:“公子不妨说个一二,律也可与公子分忧。”
“你不必假装不知,”墨展轻叹一口气,说道:“泠儿如今不在,我这才能如此顺利,若这些时日,我与她碰上她必然恨我恨的要死。”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我来善后?”谢律问道。
墨展容色大喜,道:“知我者,谢律也。”
谢律见状摇头,道:“公子,招摇(北斗七星,柄把东指春,南指夏,西指秋,北指冬)东指,天下识其春。如今公子是施恩布德还是严整谨慎,此番皆是公子与天下树威严之时,公子日后成王,今时之事,必令各国不敢妄动啊。”
墨展听罢,又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晓得?只是泠儿一事,我确实不忍见她,谢律,你帮帮我,就当是为国为民,好不好?”
谢律不语,墨展想了想,又道:“谢律,上次和我一同喝酒,你不是喜欢我那梨花酿么?我送与你几坛可好?”
这,也能说动一个人?
谢律挑眉,转眼见堂堂一表人才国之栋梁的墨展此刻拄着下巴,脸上表情甚是可怜,不由得软了性子。
只道:“可以,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你那几坛梨花酿。”
“知道,知道,”墨展眼睛瞬间好似流光四溢,美滋滋的说道:“我就知道,谢律最好了。”
谢律听着,抬手用羽扇敲了一下墨展的头,道:“非谢律最好,只是公子缠人罢了。”
墨展捂着头,却依旧笑眯眯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谢律你可是肯帮我了。”
“也不算是帮吧,只当是公子交代给我的意思,传下去罢了。”谢律白了墨展一眼,无奈的说道。
“没错,就是我的意思,”墨展原本是这么说着,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却又歪头道:“谢律,此回的确是本公子的错,你一向不喜欢这等铁政,如今又让你涉及……”
谢律看墨展这么认真的说着,这才调侃道:“你知道错,还不改?”
“哎,谢律你不能出尔反尔的。”墨展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谢律不禁笑道:“我不出尔反尔的。”
“那你还吓我?”墨展状似受到了惊吓一般,拍着胸脯。
谢律突然严肃道:“身处于此,便免不了手上有鲜血,我既为公子做事,我便有所觉悟,公子不必自责。”
墨展沉思良久,道:“谢律当真为我好友。”
“既然公子当我是好友,我便不得不在说上一句。”
“你说。”
谢律摇了摇头,道:“公子,时间却能冲刷一些东西,可是亦能毁灭,公子心中应当知晓,逃避无从解决问题,这虽是公子家事,但是律却不得不说,毕竟公子将来乃是一国之君,换句话来说,公子应先是万千子民,再是公子自己。”
“我知晓,”墨展认真的说道:“奈何桥虽然挤,却也绝不是容不下我这一个,我是我墨国士兵保护之人,亦当做该做之事,只是现下这事,容我任性一回,往后绝不如此。”
“好,得公子此言,谢律便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