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音》手冢研

2、谢季

　　“你回来为何不命人报我一声？”令王府的花园凉亭里，一华服男子正冷冷的盯住凌亦。
　　“为何报你？难道你是我父皇不成？”凌亦随手斟了杯酒，浅抿一下，赞道:“这酒不错。”然后便不再说话。
　　两人僵持了许久。
　　华服男子冷峻的表象终是被打破了，他叹了口气，坐到凌亦对面，也斟了杯酒，却是一饮而尽。
　　“凌亦，当初，你为何离了这皇城？”男子迟疑着问出心中所想，他小心翼翼的盯着凌亦，想要得到答案。
　　一旁的古琴突然响了起来，华服男子——也就是丞相之子谢季，淡淡的瞟了一眼声源处，不出所料，是令王府的琴师来了。没有多大的意外，于是他继续盯着凌亦。
　　凌亦却并没有抬头，他一杯接一杯的饮下杯中的清酒，脸颊染上微微的醉意。
　　就在谢季想要放弃的时候，凌亦终于开了口。
　　“为了心中所想，为了……得到。”
　　谢季一愣，转而笑了起来，“我不懂你，但我能猜到，你的所想，大约是一个女人的芳心。”
　　凌亦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轻笑道:“呵，大约，又不只是一个女人的心……”
　　见谢季一脸的困惑，凌亦站了起来，他捧起盛有清酒的壶，端详了半晌，“这壶…眼熟的很哪……”
　　谢季也看过去，半晌他抚掌大笑，“是你幼时做的那只！这种材质的壶怎么也拿出来了，你们令王府已经穷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言语间一派爽朗，已是忘了方才的事情。
　　凌亦也笑起来，“我们王府不穷，但壶却是少的，每每得了新的，必是要被某人打破的。”说着他戏谑的看着谢季。
　　谢季脸一红。
　　凌亦早早的便被封了王，他幼时与凌亦在这令王府玩耍时，打破了不少的酒具，这时被人拿出来取笑，即使他脸皮再厚，也有些难堪。
　　于是他辩解道:“这几年你出征在外，我已许久未打破过这些东西了。”
　　凌亦挑眉，“那便是说，若我不再出征，你便又要卷土重来，故技重施？”
　　“你！！”谢季气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铮——”刺耳的杂音突然响起，谢季不再关注凌亦，转而看向了已经停止抚琴的琴师。
　　那琴师是个纤细柔弱的女子，轻纱覆面，身形窈窕，可能因为是怒极起身，她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终于忍不住了？”凌亦浅笑着问道，目光澄澈的看着那琴师。
　　“凌亦，为何对我视而不见？”琴师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怒气。
　　真是个冷静的女人。谢季在心里赞叹道。
　　“我不这样，你如何肯自己出来？”凌亦微微眯了眼，浅酌了几口杯中的酒。
　　“我跟着你回来，你就没什么表示吗？”琴师走近凌亦，露在外面的凤眸凌厉的瞪着他，“你果然没有心。”
　　“我该有何表示？还请穆小姐告知一声。”凌亦突然伸手拉住那琴师，直把人扯进了怀里。
　　姓穆？谢季的思绪飞转，他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个女子。那就只能是凌亦出征后认识的了，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个女子，是逐日国的公主——穆然！
　　猜出了真相后。谢季没有说话，知道这位公主的人并不多，他恰好是其中一个。于是他静静的退了出去，并不想去掺和这两个人的事情。
　　“凌亦你放开我。”穆然并没有慌乱，只是继续冷冷的看着凌亦。
　　“为何？”凌亦一把扯下穆然的面纱，“跟着帝国的皇子，得到的，不就应该只有侮辱吗？”他笑着，温润的眉眼却泛出了点点寒意。
　　穆然挣开他的手，欺身而上，她的五官是冷艳的，笑起来却有着柔媚的意味。
　　她笑的绚烂，眼睛却一直未离开过凌亦的脸。
　　“你怎知，必定是我受辱呢？”这话说得暧昧至极，凌亦勾唇，“你觉得你还有退路吗，穆然？”
　　“我赌你，”穆然的手抚过凌亦的脸。“舍不得碰我。”
　　凌亦忽然推开她，“我的确舍不得碰你，”他的声音压低，“所以，我放你走。想来你也知道，就凭我们的立场，在一起是绝无可能的。”
　　穆然收了笑容，她问:“你此次回来，不就是为了向你父皇请辞吗？”
　　凌亦愣了一瞬，唇畔的笑容消失了。
　　“不是的，我发现我做不到去向父皇请辞。我舍不了这荣华富贵，也舍不了这一世浮名，所以，”他忽然坚定，“我给不了你要的一切，以前都是骗你的。我不过和你玩玩，也难为我和你耗了那么长的时间。”
　　穆然并不生气，她又笑了起来，“不必骗我，我已辞别了我的生土，从此再无顾虑。”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是啊，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呢？”凌亦想着，再抬头时穆然已经走了。
　　“这女人，果然是我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