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女首辅》欧阳肖邦

24、第二十四章

　　呼啸的北风吹过，徐言站在庆寿寺大雄宝殿的歇山顶屋檐下伸出手来，空中飞舞的雪花肆意荡漾翻飞，落入手中感知到掌心的温度，却又迅速融化，还没来得及细细观赏，便从这人世间消失而去。

　　忽而肩上一沉。

　　她匆忙回首，映入眼帘的是少年那温润带笑的双眸。

　　“殿下……”她扶着自己肩上的黑貂大氅，那是他刚刚给她披上的。

　　少年抬手示意她不要脱下那大氅，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酥哑：“无妨，我不冷。”

　　两人并排出了山门，空中肆意的飞雪落在二人的头上，肩上。

　　她偷偷侧目想要看他，却正好迎上了他含笑的眼。

　　她忙收回目光，垂首盯着地面，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徐兄可有骑马来？”他试着打破此间略有些尴尬的气氛。

　　徐言怯生生地摇了摇头：“我不会骑马。”

　　“抱歉……”

　　“不……”“那……”两人异口同声，却又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笑的温热。

　　“雪路难行，我送徐兄回去吧。”他言语温柔，又对她多有照顾。

　　“怎敢劳烦殿下。”

　　“无妨，徐兄用不着与我见外。”

　　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在天空中纷纷扬扬，好似人的思绪。

　　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她差点摔倒，却被他一把扶了住。

　　他握住她宽袖下露出的一小节纤细的手腕，平日里总是掩在宽大的道袍中，竟看不出她生的如此瘦弱。

　　她像受惊的小鹿般，忙欲抽回手腕，却不想被他握的太紧。

　　这条路，很近，却又很远，仿佛没有尽头般。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她忙将自己的手，缩回到大氅中，垂首不敢言语。

　　“那个……”她在自己的袖带中，摸到了那枚怀表。

　　“这枚怀表，是你平日里带在身上的贴身之物吧？我……我还是把它还给你吧。”她说罢便要将那怀表塞回他的手中。

　　成王微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已经送给徐兄了，哪有再还回来的道理。”

　　就在两人互相推让之间，那怀表的外壳，当一声地开了。

　　成王看着那装饰着卷草纹的XY，愣了片刻。

　　XY，徐言，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他送她这只怀表的时候，却从未注意到过这一点。

　　她看着他的眼，目光中满是疑惑，却不好意思开口去问，这毕竟是他的私事，她怎好随便过问。

　　成王微笑着摇了摇头：“这XY，是我母亲的姓和名，我母亲名叫夏云渚，曾用过夏云这个化名，所以我便让工匠，只刻了这X和Y，没想到竟正好合了徐兄姓名的缩写。”

　　徐言合上那只怀表，将其紧紧握在手中，心绪微微有些激动：“原来如此，太上皇后的贤名，在大明可谓是声名远播，如今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没有一人不在颂扬太上皇后的佳话。”

　　成王倒是笑的淡然又坦诚：“都过去了。”

　　*

　　徐言匆匆进了府，刚一跨进自己偏院的小门，就看到沈倾站在风雪中已等了她多时。

　　她看着他头上，肩上满是积雪的模样，有些心软：“这么冷的天，表哥还在外面站着，怎不去长房屋里？”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或许他心中早已百转千回，可职业素养注定了他是一个不会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轻易挂在面上的人。

　　他本是背着双手，这会从身后抽出了一个油纸包，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她手中，言语冰冷道：“为了等你，给你这个。”

　　徐言接过那油纸包，看着纸包上分明印记着“张生记”，才想起自己答应徐宁要给她买蝴蝶酥的事情，今日怕是食言了。

　　“谢谢表哥，不过……宁儿也很喜欢吃这个的。”徐言下意识地试探了一句。

　　“徐言，你想拿我送你的东西去送人情？”沈倾有些不解她为何好端端的，要提徐宁。

　　“不是我送，是要你自己去送。”徐言说罢这话，顺势往他腰间瞥了一眼，不禁唏嘘了一声，哎……徐宁送他的荷包，他并没有戴在身上。

　　沈倾有些不耐烦：“你什么意思？”

　　没想到徐言竟得寸进尺：“她送你的荷包，你为何不戴在身上？”

　　沈倾听罢这话，向前逼迫了一步，嘴里冷哼了句：“徐言，偷看并非君子行径。”

　　徐言往后倒退了半步，发现后面根本只有一颗粗壮光秃的树干，根本无路可退，但嘴里确是仍不饶人：“宁儿是个好姑娘，你不该……”

　　沈倾冷笑，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便伸手按住了她的唇：“徐言，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他说罢这话，竟一把揽过了她的柳腰。

　　*

　　成王刚一踏进庆阳伯府的大门，便听闻沙勿略与彼得已经到了京城了。

　　成王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兴奋地跨进了厅堂，刚好看到沙勿略正背着手，与他的外祖父庆阳伯夏儒，高谈阔论着。

　　“沙先生！”少年走上前去，冲着穿儒衫的欧罗巴老人行了一礼。

　　沙勿略回礼，两人便有说有笑地去了书房。

　　不过一进书房大门，成王便立即禀退了左右，关紧了门窗：“沙先生，正如母后所言，如今京中形势，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严党在朝中的势力愈发的根深蒂固，这其中，怕是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沙勿略锁眉：“太上皇后要殿下寻的那个人，殿下如今可有寻到了？”

　　成王郑重地点了点头：“刚刚才与他分开，正如母后所言，他当真是个懂得科技知识的奇才，几次接触下来，他的数学知识，一点都不在我之下。”

　　沙勿略学着大明儒士的样子，捋了捋胡须：“说真的，太上皇后所说的那个什么系统，老夫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太上皇后既然说这位公子有办法，老夫相信，这位公子必能破解这其中之道。”

　　成王紧紧握着拳，愤恨道：“母后千叮咛万嘱咐过，那个系统握在严世藩手中，很是危险，就算是母后自己，也没有法子能破解的了严世藩的那个系统，母后曾在梦中见过这位徐公子，既然她坚信这位徐公子有法子一定能破解的了，不管怎样，如今咱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沙勿略拱手劝道：“殿下也莫要太过担心，太上皇后有识人之才，无论是王守仁也好，还是唐寅也罢，当年不都是太上皇后亲手提拔上来的，老夫相信，只有是太上皇后看好的人才，是绝对不会错的。”

　　正当师徒二人在书房中密谈之时，突然听闻外面有人当当当地敲了三声门。

　　成王让沙勿略先坐了下，自己亲自起身前去相问：“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殿下，皇上派黄公公前来庆阳伯府，宣您和沙先生入宫觐见呢……”

　　成王回首，与沙勿略对视了一番，便见沙勿略笃定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去回了黄公公，待本王换了衣服，立即随他进宫前去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