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其姝》一只老妖

37、chapter37

　　顾明善看着眼前因为一口红酒就被呛得止不住咳嗽的女人，方才在电话里因为听到她出入这种场所而产生的那股气恼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他许久未见她了，如今看着好像有些不同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笼纱小洋装，头发也像是在理发店里做过一样，微微带着卷儿，然后全部拢了上去，露出小巧的耳垂和优美的颈项，脸上也难得的花了精致的妆，在迷离的灯光下更加显得诱惑十足。
　　见她咳得脸都有些红了，顾明善才上前替她拍了拍后背，动作也是相当熟练自然。
　　叶静姝好不容易缓住了咳嗽，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顾明善离自己这般的近，一种熟悉而又强烈的男性气息传了过来。
　　叶静姝心跳有些加快，“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给你当司机的吗？”顾明善显得理所当然。
　　叶静姝又咳嗽了一下，忍不住就想在心底问候一声谢若。
　　仿佛不经念叨一般，谢若这时探了个头进来，“呦，来啦。”
　　说着又瞧了眼叶静姝，问道：“怎么样？我请的这个司机不错吧？”
　　叶静姝没有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现在真的是想自己回去了，但说完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妥。顾明善亲自赶了过来，她却当面拒绝，如此不给顾明善脸面，她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但话已经出了口，也容不得她后悔了，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冷。叶静姝低着头，不敢去看顾明善的表情，谢若仍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帮腔也不解围。
　　就在叶静姝以为顾明善会生气不管她的时候，他却突然站了起来，神色如常的说道：“时间不早了，车子还在外面等着呢，走吧。”
　　没有生气？叶静姝不禁有些讶异，这不符合顾明善的行事作风啊？
　　正生疑惑的时候，果然听到已经转过身的顾明善又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
　　叶静姝下意识的抬头看他，见他只是微微偏着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间。
　　还是生气了啊，叶静姝心想。
　　谢若一脸有趣的瞧着顾明善从自己身边走过，刚想回头夸叶静姝一句有胆识，结果就见叶静姝一脸愤然的看着自己，赶忙脚底抹油，溜了。
　　叶静姝本以为顾明善会在车上等自己，所以磨磨蹭蹭的也不着急，却没想到刚走到舞厅门口就见到了顾明善的身影。
　　他就安静的站在旋转门那里，背对着自己，身边还有一位手拿大衣的侍应生。叶静姝瞅着那件衣服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于是不敢耽搁，赶忙几步走了过去。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顾明善转过身来，见她走了过来，便接过侍应生手里的大衣，展开替她穿上。
　　此刻再拒绝便显得有些矫情了，于是叶静姝也就随他了。
　　穿好衣服，两人一起出了舞厅。司机已经将车开了过来，拉着车门候着。叶静姝瞅着司机眼生，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她还是第一次见顾明善身边跟着的不是计安。不过她也就是好奇一下而已，并没心思探究原因，毕竟也跟她毫无关系了。
　　上车之后叶静姝就开始借酒装醉，一门心思的假寐起来，没办法，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顾明善。原本以为一辈子再也不会跟他有什么交集了，却没想到这才过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又跟他乘同一辆车，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叶静姝也不知道顾明善为何要过来，就算谢若通知了他，他也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不予理会啊。
　　可是他却出现了，在他们划清了界限，变成了陌生人之后，还是这么不声不响的出现了。
　　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看待她的，她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就盼着这段路程早点结束。
　　“停车。”安静的空间里，顾明善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车子随即停了下来，叶静姝以为到家了，装作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结果往外一瞅，心说这什么地方啊？完全不认识！
　　她还没来得及疑问，那边顾明善又说了一句，“去买点醒酒汤。”
　　叶静姝一愣，等到司机应声下车时才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但事儿却是跟自己有关，叶静姝于是赶紧解释了一句，“我……我没醉。”
　　“是吗？”顾明善态度模糊的回了一句，转头看着她。“我看你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怕是醉的不轻，还是喝碗醒酒汤清醒一下吧。”
　　这下叶静姝知道顾明善是故意的了，他分明是对自己有所不满所以才使出了这么一招来戏弄自己。叶静姝心底微微有点恼意，但说到底又是自己骗他在先的，于是也无法去反驳什么。
　　司机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这点时间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买了一碗醒酒汤，拿上车时还冒着热气。到了这个地步了叶静姝也不敢不喝，于是也不用汤匙，直接就着碗一股脑的全喝了下去。
　　直到她碗里一滴也不剩了，顾明善才吩咐司机继续开车。叶静姝也不敢再装睡了，只是仍将头转向了窗外，显然是在生气。
　　车子继续安静的行驶，这次顾明善倒没再为难她了，甚至在到达叶静姝家门前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巷子有些窄，车子停在了巷口，司机下车给叶静姝开门。
　　叶静姝此时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其实想想自己这一次的火发的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她从顾明善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对他抱有抵触的心理，总觉得既然分开了两人就不应该再有任何关系了。
　　可顾明善今晚确实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地方惹到她，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来送自己，总归是一番好意，而自己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有过好脸色。
　　那边司机已经给她拉开了车门，叶静姝踟蹰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明善应了一声，却没动，也没看她。
　　叶静姝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只道了一句再见，然后便下了车。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却没想到叶静姝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开车门的声音。
　　叶静姝下意识的回头，只见顾明善不知为何也下了车，随手甩上了车门倚在了车身上。
　　迷蒙的夜色中，顾明善就这样姿态悠闲的看着她。“你就这样走了？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叶静姝心底不知为何就有些紧张，她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顾明善看了她一会儿，方才神色如常的说道：“下次再去那种地方，可以报一下谢若的名字，让经理多照顾一下，女孩子晚上去那种地方总归是不安全。”
　　叶静姝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她本以为他会怪她，然后还憋着一股劲儿在心底等着反驳，却没想到他言语间竟全是为自己着想的，一时便有些羞愧，弱弱的回道：“我……不会再去了。”
　　顾明善于是笑了一下，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回去吧。”
　　叶静姝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回走。
　　在叶静姝进家门之前顾明善都守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了，他才又待了一会儿，然后上车离开了。
　　叶静姝恍恍惚惚进了屋，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顾明善最后的那个表情，温柔的笑，似宠溺，又似欣喜。
　　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又差点呛到。
　　她终于想起来顾明善最后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什么了，其实确切的说也不是一句话，只是一个字，一个他以前经常跟她说的字——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