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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登门 ...

  •   魏氏府邸坐落在天都城郊外不远处,只要过了“魏乡”的门楼,便都是魏氏地界。
      等候小厮通报的空当,赵晓棠看着面前气势恢宏的建筑,忽有一丝怯意:“叶将军,俗话说贵人多忘事,他肯定早忘记我了。”
      叶淡融没有理会她,目不转睛地候着门内的动静。
      赵晓棠也没停下打量。她发现魏府周边种的植物甚是奇特,比如两棵半人高的灵芝形状的树,每根树枝上举着一朵灵芝形状的花,花的颜色外白内黄像极了荷包蛋。还有拇指粗细长得笔直的树,树干上没有一点旁支,从根部往上,每隔一个拳头的距离长着一朵菱角形状的花,而且每一朵的颜色都不同。紧邻的一丛长及膝盖的草柯里,摊着几块“印着唇印的卡片”,赵晓棠走近细看,中间的“红唇”似乎还在蠕动,她放下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捡起一根小树枝准备点点,刚碰上,“红唇卡片”变成“血盆大口”,瞬间把小树枝吞掉。
      “呀!”赵晓棠忙往后退,刚才差点把她吓死。
      叶淡融听见动静,瞥了她一眼。
      赵晓棠颇为窘迫,准备捡上东西跟他一起老实等着。刚弯腰,后背刮来一阵阴风,她担心那个“血盆大口”又要作怪,一转身,头顶飞出一条长影,遮云蔽日,照直扑向叶淡融。
      “小心!”赵晓棠惊叫。
      叶淡融早已察觉身后有异,侧身一让,同时朝那长影狠狠劈去一掌。
      “嗷——”白虎脑门挨了一记,晃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大白!大白!”这时,山坡下传来一阵叫喊,一个三尺小童气喘吁吁跑上来。
      “哎呀!”魏杳跑到白虎旁边跪下,心疼地摸着白虎的脑袋:“谁打你了!你朝他吼一声,我保证不让我爹打死他!”
      赵晓棠偷瞄叶淡融,后者气定神闲:“如果有下次,我不敢保证它还能活着。”
      魏杳蹭得站起来:“你是谁?你闯到我家来,打伤我的大白,我非要叫我爹打死你!”
      叶淡融皱眉:“你家?”
      “是,我家!”
      赵晓棠悄悄溜到叶淡融旁边,扯扯他袖子,小声道:“这是魏春羽的儿子。”
      叶淡融的面色稍微缓和一点。
      这时,门内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魏春羽走了出来。
      “魏某俗事缠身,不知二位大驾,有失远迎!”
      “呵呵,魏老爷,好久不见,您的气色还是那么好呀!”赵晓棠寒暄一句,赶紧把手里的大包小包丢给小厮。
      “谢谢,赵姑娘也依旧青春洋溢。”魏春羽转向叶淡融,“叶将军的伤,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叶淡融的神色有些古怪:“魏老爷以前见过我?”
      魏春羽笑道:“二位先里面请。”
      魏杳愤恨地朝叶淡融龇牙咧嘴,趁人不备扑到他一只手上狠狠咬下去。
      “杳儿!”魏春羽赶紧拉开魏杳,厉声道,“快向叶将军道歉!”
      “他欺负大白!他是坏人!”魏杳充满敌意,“我讨厌这个人!我不要他进我家!”
      “放肆!再出言不逊,今晚给我跪祠堂!”
      “爹,你居然帮助一个坏人!我也讨厌你!”
      魏春羽还要再训斥,叶淡融抬抬手道:“魏公子是护宠心切,魏老爷不要再责怪他。”
      “哼!不要你帮我说话!坏人!”魏杳朝叶淡融翻了一记白眼。
      “魏杳!你要是再这么任性胡闹,明天我就把大白送走!” 魏春羽使眼色让小厮把魏杳抱走,魏杳推开小厮跑到白虎跟前,抱着白虎的脖子把它拉起来:“大白,走,我们不跟坏蛋一起。”
      白虎却不愿离开,站起来刨了刨前爪,对着叶淡融仰头一阵长啸。
      叶淡融听着这声长啸,忽然有些动容。
      “大白!”魏杳抹抹眼泪,着急道,“走呀,快走呀!”他推白虎的屁股,扯它的尾巴,白虎就是纹丝不动。
      魏春羽扬扬下巴让小厮过去帮他,一面对叶赵二人道:“叶将军、赵姑娘,快请进吧。”

      十年前,叶淡融跟随祖父叶化雨攻打边境的东蛮人。战事过后,叶淡融在战场逡巡捡宝,意外捡到一只小白虎。当时叶化雨不准他养,他便将小白虎偷偷放养在叶府后的野山岭。这样过了大半年,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去找小白虎,它却失踪了。后来因为家里一些变故,他便渐渐忘记它。
      不曾想,当初那只他以为死了的小白虎居然会出现在魏府。
      当得知魏春羽是因白虎的来历,而知道他的身份时,叶淡融微微吃了一惊。
      “这只白虎真的是他当初救下的小白虎吗?隔了十年,人都不记得,何况一只野兽。”赵晓棠疑惑道,看了叶淡融一眼。
      “赵姑娘有所不知,白虎原是东蛮人为祭祀而特地培育出来的,只在万国东疆出没,当今五国内是找不出第二只的。” 魏春羽笑了笑,“恰巧秘堂得到这只白虎的时间正好与叶将军的那只小白虎失踪的时间一致。”
      “这样啊……”赵晓棠唏嘘不已,“难怪一见叶将军就那么激动。”
      叶淡融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茶盖,似乎想到一些往事。
      “其中缘故小儿还不知道,所以刚才言行偏激了些。”魏春羽看向叶淡融包扎后的手,眼带歉意,“给叶将军造成困扰,魏某实在感到抱歉。”
      “误会解开就好,魏老爷无需再责备魏公子。”叶淡融放下茶杯,看向魏春羽,“魏老爷,今天突然造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叶将军但说无妨。”
      “听说魏老爷隔日会进宫献香,可有办法帮我们混进宫中?”
      魏春羽似乎并不感到吃惊:“叶将军如今是单国命犯,如何还要涉险?”
      “我国公主被白袭香囚在宫中,我要去救她。”
      “前因后果,叶将军可否说得详细一些?”
      叶淡融眯了眯眼睛,缓缓道:“魏老爷,如果我告诉你,单国妙承皇帝并没有驾崩,你作何想?”
      魏春羽一惊:“此话怎讲?”
      “妙承帝‘驾崩’之前,魏老爷是否知道贵国大皇子白芳动准备迎娶一名叫花云爿的女子?”
      “不错,当时魏府上下都在为大婚所需要的香料张罗着。不过听闻那名花姓女子并不钟情于大皇子,对婚事有过抗议,因未协调好,所以大皇子大婚的消息并未对外张扬。”
      “那女子不是不钟情于大皇子,而是也钟情于二皇子。白天温文尔雅与大皇子相敬如宾,晚上热情放浪与二皇子颠鸾倒凤。这女子的身体里像是住着两个人,把单国的两位皇子迷得团团转。”
      还有这种操作?赵晓棠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摔地上。
      叶淡融冷笑一声,继续道:“偏巧白袭香是个情种。求妙承帝收回白芳动的婚娶之命无果后,便动了叛变的心思。”
      “好在妙承帝留了一招,在白袭香叛变前夕给那女子喂了昏蛊。”叶淡融看向魏春羽,“所以白袭香不敢杀妙承帝,只能把他囚禁起来。”
      魏春羽蹙着眉,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叶淡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白袭香是否曾向魏老爷讨过解蛊之法?”
      魏春羽叹一口气:“魏氏世代制香,并不精通药理秘术。不过魏某儿时曾听伯父说过一种叫‘冰藤火莲’的花,此花可解一切蛊毒,但颇为难得。因当时二皇子逼得紧,所以我便向他提了一提……”说完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叶淡融看他一眼,道:“就算白袭香找到了‘冰藤火莲’,一时半刻也顾不上去杀妙承帝。对于这一点,魏老爷不必太担心。”
      魏春羽转头看他:“叶将军……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
      “我与白袭香手下一黎姓将军交好,一次喝醉酒,他跟我说的。”叶淡融看向窗外,眼中流露出痛惜的神色,“也就是因为这次醉酒,我失去一位朋友,折了无数兄弟,还让公主囚于他人之手……”一记重拳落下。
      魏春羽闻罢,思索片刻,点头道:“好罢。明晚我带你们进宫。”

      赵晓棠酒饱饭足后摸着肚子走到正在天井磨刀的叶淡融旁边,看他拆散在脚边的纱布,幽幽来一句:“不再多戴一天啊?万一魏老爷变卦了呢?”
      叶淡融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她:“我的心事,你知道不少。”
      从遇见叶淡融开始,他不是双目含怒就是神色凝重,第一次见他这么真诚的微笑,赵晓棠有一瞬间失神。
      “那是!当初你被箭插得跟筛子似的,给你上药你都嫌麻烦,会因为一个小屁孩儿咬你一口就缠绷带?”她当时就觉得奇怪。
      “既然是来讨人情的,多一个也无妨。”
      赵晓棠摇头咂咂嘴,“心机boy……”
      “什么博弈?”
      “说你聪明呢!” 赵晓棠看着月亮,开始做饭后消食操,“话说,明天进宫后怎么行动?”
      “进去后再说。”叶淡融表情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带上灯瞎子的地图有什么不好?明天他就把图画好了。”
      叶淡融冷笑:“瞎子画图鬼才信。”
      “别鄙视残疾人好吗?越是身体有缺陷的人,在某些方面越有着超乎平常的本领。”在现代,街头盲人作画早已不是稀奇事。
      “有听过蛊虿宫吗?”
      “那是什么?”
      “一座专门养蛊虫的宫殿。”
      赵晓棠打了一个寒颤:“听着就瘆得慌。”
      叶淡融嘲笑道:“如果按照一个素不相识的瞎子画的地图去走,我不敢保证不会走到蛊虿宫。”
      赵晓棠瘪瘪嘴,无言以对。
      “叶将军,你别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坏。当初你受伤的时候说不用魏老爷开的药,现在咱们却在人家府里混吃混喝求帮忙。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任?”
      磨刀声骤停,叶淡融站起来,挡住了赵晓棠头顶上的月亮。
      “没有经历过某些事,就不要对他人的行事风格妄下论断。”说完,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晓棠被他呛得莫名其妙,回味了一番他的话,确实在理。她撇撇嘴,准备继续来个伸展运动。这时听见墙外魏杳的惊叫。
      “大白,是我呀!”
      又是那个鬼小孩!赵晓棠怕麻烦,捂着耳朵想往房间躲。这时回屋的叶淡融又走出来,在墙内喊一声:“惊马!”
      话音刚落,只闻一声虎啸,一条大白影跃墙朝他扑过来。
      这一次叶淡融没有躲闪,接住白虎的飞扑。
      “惊马,白天对不住了。”叶淡融歉意地摸摸它的头。
      赵晓棠下巴快掉地上。
      “大白,大白!”
      魏杳跑过来,看见叶淡融抱着大白的头,立马怒目圆瞪:“坏蛋!快把大白放开!”
      叶淡融看了魏杳一眼,并不理会。
      赵晓棠走过去解释道:“魏公子,叶淡融是大白小时候的救命恩人,不会对它怎么样的。”
      魏杳道:“胡说!白天他还打了大白,还说要把它打死,我才不信你们说的!”说着他走过去想把大白牵回来。
      “嗷——”
      谁想当魏杳离大白十步远时,大白刨蹄弓腰对他发出威胁的低吼。
      “大白?你,你怎么不认得我了?”魏杳呆呆站在原地。
      “它原名‘惊马’。”叶淡融揉着大白的耳朵。
      “胡说,它是大白,我的大白!”
      “叫‘惊人’还差不多……”赵晓棠嘀咕一句,笑着走到魏杳跟前,“叶将军就像是它的母亲,但是你才是它现在的主人,放心吧,等他们叙完旧,你就可以牵它回去啦。”
      “你闭嘴!”看见自己的爱宠跟别人那么亲昵,魏杳的眼泪终于包不住,簌簌地落下来。
      赵晓棠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叶淡融抚摸大白脊梁的时候,被什么扎了一下,他皱眉仔细摸索着,然后从大白的脊椎毛发中拔出一根银针。
      “嗷呜——”
      被拔针后,大白哀叫一声,重重倒下去。
      “大白!”魏杳第一个跑上去。
      叶淡融看看大白,又看看手里的银针,问道:“魏公子,这银针是做什么用的?”
      魏杳擦拭眼泪,恨道:“你这个坏蛋,是你扎晕我的大白的!”
      叶淡融皱眉:“这是我从它背上拔出来的,怎么会是我扎的?”
      “你胡说,我看见你扎下去的,是你就是你!”
      赵晓棠满脸黑线,正在想要不要请魏老爷过来。这时墙外传来一阵脆嫩的声音。
      “是我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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