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软萌》一卷松萝

14、第十四章

　　星期一，像周日中午那样的热闹，校门口堵满了车辆，都是送小孩上学的家长们。
　　校门口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一辆黑色奔驰停在50米开外，阮萌和江易然他们三人从车上下来。
　　阮嵩降下车窗，对孩子们摇摇头:“再见。”

　　“爸爸/舅舅再见。”

　　打完招呼，三个少年一起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们身上穿着市一中的校服，贵族私立学校和公立校服有所区别。比起之前在铁一的蓝白运动服，阮萌太喜欢这一身制服。
　　白衬衫，红格子短裙，冬天的话，外面会搭配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

　　阮萌特意多加了个同色系的平角领结，背着黑色的双肩包，小马尾一甩一甩的，像是从日漫中走出来的美少女。
　　三兄妹个个都长得不赖，这么走在一起，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路上，频频回头的同学真不少。

　　阮萌低着头走在江易然的身侧，走着走着，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阮萌回过头，看见岑华笑吟吟地站在跟前，她露出欣喜的表情:“副班长，是你呀！早上好呀！”
　　岑华眉眼弯弯的，笑容清甜:“早上好啊！阮萌，你今天真漂亮！这个领结很适合你！”

　　阮萌害羞地笑了笑:“没有啦，你也很漂亮。”
　　“那我们一起去教室吧，待会就要升旗仪式了呢。”岑华亲昵地挽住阮萌的手，眸光有意无意往她身侧瞟了瞟。
　　阮萌:“好呀！”

　　阮萌扭头望着江易然江慕然，道，“易然哥，慕然姐，我和我同学先去教室啦，拜拜。”
　　江慕然露出大姐姐亲和力十足的微笑，冲阮萌摇摇手:“撒由那拉～”
　　江易然则是酷酷笑了笑，抬手碰了碰阮萌的脑袋:“再见。”

　　教学楼人满为患，楼梯里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教室里只到齐了三分之一的同学，倒数后三排的几乎一个没来。

　　阮萌慢吞吞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她的后桌和同桌空空如也。
　　阮萌刚把书包塞进了课桌里，岑华在她前桌坐下，笑眯眯地望着她:“你的数学卷子写完了吗？”
　　阮萌吐了吐舌头:“写完啦，但是我都不会写，全是错的。”

　　岑华:“其实第一章内容不算太难，你上课的时候再认真一些，绝对会做的。”
　　阮萌叹了口气:“数学对于我来说就是拆开了都能认识的阿拉伯数字，凑在一起就是完全看不懂的鬼画符。”
　　岑华被逗笑:“别灰心，慢慢来。”

　　抿了抿唇，岑华望着阮萌，小心地开口:“刚才那两个学长和学姐，你认识吗？”
　　“易然哥和慕然姐吗？那是我的表哥和表姐呀。”
　　岑华:“他们是双胞胎吧，长得都很漂亮呢，你们的关系应该非常好吧。”
　　“对呀，因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关系很好呀。”

　　岑华点了点头，眼神思索，没有多说什么了。
　　这时候，教室里忽然一阵轻微的躁动声。本来小声聊着天的男生们嘻嘻哈哈地冲来人打招呼。

　　阮萌抬起头，微微眯眼。
　　少年逆着光，从晨曦中走过来，周身像笼上一层金辉，明耀得令人睁不开眼。
　　他的头发折射出栗色的光晕，俊朗白皙的面容看起来十分清爽阳光。
　　一颦一笑，像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偏偏少年。

　　虽然怀着个人偏见，但是作为一个资深动漫爱好者，阮萌不得不承认，杜牧甫那张脸蛋真的太人神共愤了。
　　俊美而不阴柔，硬朗而不刚硬。
　　硬要说的话，是绝对有资本担任男主重位的。当然前提的人设一定要改。

　　那双含笑的黑眸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阮萌身上。
　　阮萌暗暗告诉自己，不要被这样一副皮囊迷惑。
　　无论如何，杜牧甫就是一个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

　　那天被锁在杂物间被放出来以后，阮萌对杜牧甫似乎产生了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像是一起经历过“劫难”后而生出一种革命友谊。

　　阮萌打从心底排斥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才不要和这个人沾上边。

　　人模狗样的杜牧甫迈着慵懒的步伐走过来。
　　阮萌低着脑袋，眼睛盯着课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注意力全在某人身上。

　　阮萌的课本有小半边角悬空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什么，宽阔得容纳两个人并肩通行的有道，杜牧甫偏偏就挨着阮萌课桌把人书给撞落在地了。
　　“哎哟，不好意思。”杜牧甫嘴角噙着笑，懒洋洋地道。

　　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我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令人又无语又无奈。

　　阮萌:“……”
　　她可以骂人吗？
　　那样太不乖乖女了。

　　明知道斯文败类故意找茬，阮萌打碎牙却只能往肚子里吞。
　　面对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白的说成黑的死的说成活的还特别嚣张狂妄的人，她还能说什么？

　　阮萌面无表情地弯下腰，把课本捡起来放在桌上。
　　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连着桌上所有书都收进了课桌里。
　　这回总没东西让你撞了。

　　杜牧甫:“……”

　　黑眸略深，杜牧甫弯了弯唇。
　　哟，小姑娘还暗暗较劲了。

　　两人这一来一去，落进旁观者的眼里，却有些变了味。
　　不由又记起昨天，阮萌说出杜牧甫死党的名字，那么顺其自然。
　　岑华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盯着阮萌脸，她目光渐渐复杂。
　　等阮萌的视线落回她身上时，岑华的笑容又恢复如常:“那我先走了。”
　　“噢。”

　　杜牧甫回到座位，阮萌在本子上画着皮卡丘的简笔画。
　　忽地椅子多出了一股熟悉的重量，不需要低头都知道某人的腿又伸过来了。
　　警告是没有用的，阮萌索性就不去管他，继续画着自己的。

　　阮萌单手支着脑袋，握着笔在纸上“唰唰”画着。首先是面部轮廓、头发、眼睛、鼻子、嘴巴。
　　画着画着，阮萌觉得自己笔下的少年有些眼熟。

　　愣了一秒，阮萌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微微张开嘴，僵直了背脊，惊讶地盯着本子。
　　这这这……她画的为什么那么像杜牧甫！

　　小姑娘背脊挺得笔直笔直的，因为动作弧度过大，后背猛地抵在了后桌上，桌面轻轻晃了一下。
　　杜牧甫手掌压在厚厚的书本上，维持住桌面的平衡。

　　抬起头，看着小姑娘的背影。
　　小姑娘个子比想象中还要小，坐下来人几乎没了，给他一种前边坐着个幼儿园小朋友的错觉。
　　从他的角度，能看清前面的一举一动。阮萌好像在本子上画了啥东西。

　　杜牧甫伸手拍了拍阮萌的肩头。
　　小姑娘回过头，瞳仁里带着错愕:“干、干什么？”

　　杜牧甫没说话，视线穿过她落在涂鸦本上。
　　阮萌心一惊，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身子猛地趴在了课桌上，盖住了本子上的画。

　　杜牧甫:“……”

　　小姑娘死死地用小身板捍卫着，同时还不忘扭过头，用小眼神瞪他:“不准偷看我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别的原因，小姑娘的脸涨得通红，淡淡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给人一种粉嘟嘟的感觉。

　　太特么……可爱……

　　杜牧甫呼吸滞了一瞬，随后深深吸了口气。他舔了舔后槽牙，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意味不明地望着阮萌:
　　“你今年多大？”
　　阮萌特别认真回了一句:“我今年十七岁啦。”

　　杜牧甫:“……”
　　我特么一调侃句你非要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吗？

　　察觉到周围的气压渐渐降低，某人的脸色预示着接下来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阮萌赶紧转回了课桌。而这次，杜牧甫也没再阴魂不散地纠缠自己了。

　　阮萌长长松了口气。
　　一想到自己方才的过激举动，她懊恼地敲了敲脑袋。
　　阮萌啊阮萌，你不要那么怂啊。

　　阮萌太容易心虚，她不敢留着那副画，怕被杜牧甫看到又大做文章。
　　阮萌将画从本子上撕下来，揉成一团，起身去教室后面扔到了垃圾桶里。
　　从杜牧甫课桌前经过时，余光察觉到了一束炽热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自己。阮萌装作若无其事，回到了座位。

　　杜牧甫将阮萌脸上细微的神情尽收眼底，从她僵硬到放松的背影，好像摆脱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物。
　　几秒后，杜牧甫回头，瞳孔里倒映着垃圾桶的影子。

　　***

　　星期一的升旗仪式，由四班的杜牧甫、岑华，二班秦静姝担任升旗手。
　　在全校上下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广播奏响了庄严肃穆的国歌，升旗手们将国旗徐徐升上了旗杆的顶端。
　　红旗迎风飘扬，红旗下身姿挺拔的少年面容肃然，乍一看还挺有共青团新希望的风姿。

　　这一切金玉其外的光荣，只有阮萌深谙其中“腐败”。

　　升旗仪式结束后，同学们原地解散。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阮萌去了一趟小卖部买矿泉水。

　　两个高个子女生倚在柱子边，正在聊天。其中一个短发看到从商店里出来的阮萌，扬了扬下巴示意另外一个长发女生看。
　　长发回过头看了一眼，眼底浮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努了努嘴，不以为意:“长得也就这样。”

　　短发眯起眼睛:“搞她？”
　　长发坏笑一下:“搞。”

　　于是阮萌慢吞吞往教学楼走去的时候，途中碰到了两个外班的女生，说是老黑找她有点儿事。
　　阮萌看两人挺亲切和善的，也没多想，就跟着她们往教学楼相反的方向去了。

　　走着走着就拐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短发的那个女生忽然转身，脸上的微笑已经看不出有一丁点的和善。
　　阮萌:“？？？”
　　短发瞅着她，嚣张地仰着下巴:“你就是阮萌吧。”

　　阮萌:“……是啊。”

　　短发和长发对视一眼，退后一步，让真正的主角长发登场。
　　这两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是要找麻烦的。阮萌心里直打鼓，恐惧都写在了脸上。
　　长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目光有些阴郁:“我听说顾原很喜欢你，但是你一直不肯接受人家，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阮萌:“我……”

　　刚开口说了第一个字，这时又有几个人风风火火地过来了。踹的踹垃圾桶，爆的爆粗口，搞得声势浩大。
　　那两个女生皆是面色一变，一副吃了不明物体的表情。

　　一群少女走路都是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好惹。
　　不难看出其中一个是她们的老大。等人大摇大摆地走近了，阮萌看清楚那张脸时，整个人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