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风歌》豌豆兔

9、第 9 章

　　第九章
　　“哈哈哈哈”笑声不断，并且越来越近。

　　任歌一皱眉头，听口气这人来意似乎不善。如是冲着自己而来任歌自是不怕。自从五年前跟从师傅闯荡江湖以来，遇到什么大风大浪，他能对付就对付，打不过就跑。凭着一身功夫和机灵劲儿，倒也没吃过什么亏。全胜不敢说，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可是此时身边有了少不更事的弟弟，金蝉脱壳的招数却难施展。

　　“哈哈哈哈”林中转出一个白老头，说他是白老头一点都不过分。因为他头发胡须都是雪一样的白，甚至脸色都是雪白的，可夭夭却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怕。因他未曾露面时就已大笑了三次，此时亦是满面笑容，和蔼可亲。

　　夭夭跑上前去拉着老头的手摇晃：“桂花糖爷爷，我要吃桂花糖。”

　　任歌急忙将夭夭拉回身后，躬身道：“晚辈这厢有礼。舍弟年幼无知，得罪之处还望前辈见谅。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白老头依旧笑咪咪的说：“早听说老芋头收了个古灵精怪的徒儿，几年间在江湖上也闯出点名头，也多半是因为做了些肆意妄为的荒唐事。今日一见，还不算太糟糕，礼貌还是懂得的。只是，这任家小少爷太不成器。看样子也有十三四岁了，怎么还这样小孩子行径？”

　　任歌道：“前辈教训的是，小子确实行事荒唐，不守甚么江湖规矩。但家师曾有言，为人但求不愧天地不愧己心，人生短短数十年，若一味循规蹈矩，岂不无趣至极，虚度一生？前辈既与家师相识，必知家师行事为人。晚辈也不宜多加辩解。至于舍弟...”

　　任歌回头看了一眼傻笑着吃糖的夭夭，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怜惜，继续说道：“舍弟年纪尚幼，正是天真烂漫之时，任歌亦不愿束缚其天性发展。不知前辈为何如此唏嘘，天眼之说又是从何说起呢？”

　　白老头微微点头，笑道：“任少侠虽说放荡不羁，对弟弟倒是疼爱有加呀。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别人未必会放过他啊。”

　　任歌奇道：“夭夭从未害人，又怎会惹到麻烦？”

　　白老头又是呵呵一笑：“他倒是没害过人，麻烦却是你惹的。以前的事不说，就说你这次闯入皇宫盗取月珪，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江湖上谁人不会眼红呢？就算皇上抓不到你，江湖上的明枪暗箭还会少了？从你最宠爱的弟弟下手又有何不可？”

　　任歌正色道：“此物是蜀中地震时从天而降的宝物，亏得此物光芒似月，照亮一方土地，多少人因此得救。这是蜀地百姓救命之物，理应留在西川。又怎能成为贪官行贿纳官之物，任由妃嫔俗脂亵玩？任歌代蜀中百姓取回，只想物归原主，造福百姓。这天赐的宝物岂容他人觊觎！”

　　任歌说完自己都是一个激灵，不敢相信能从自己口中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他盗宝完全是出于玩儿心，一来见识一下稀世奇珍，二来试试身手。根本没想过什么江湖道义，历史责任。在没有确定白老头的目的是宝贝还是弟弟之前，他只有用这些话堵住白老头的嘴，如果他有些侠义之心便不会再与自己这个晚辈纠缠下去。

　　白老头冷笑一声道：“任少侠满口侠义正道，自称是为蜀中百姓着想，但现在宝物还躺在你怀里，昨晚还差点作为下聘彩礼送给青楼女子。呵呵，这不是自相矛盾么？难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任歌低头道：“这件事确是晚辈欠考虑，见众人咄咄相逼一弱质女子心下不忍，一时愤慨便冲出来想为灵仙姑娘解围，未及细想暴露月珪形影的后果。任歌这等胆大妄为的荒唐事本也做过不少，自是不以为意。只是连累了灵仙姑娘和玉香楼，必将惹来不少官府与道上的人。任歌虽不晓事，却也不会坐视不理，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保灵仙姑娘和玉香楼的周全。”

　　白老头抚髯笑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有多大本事，又有几条命可拼？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想保别人周全！玉香楼越兰心是何等人物，用得着你这小子解围拼命？不过，既然你趟了这趟浑水就别想安生度日。哼哼，任天官，你以为隐姓埋名大隐于市别人就会放过你，你的两个宝贝儿子都看不住，哈哈哈哈，老芋头，你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俩呀，哈哈哈哈...”一边大笑着一边转身就走。

　　任歌听着提起父亲便急追道：“前辈留步，晚辈还有事请教！前辈...”

　　白老头步子愈疾，转瞬已消失在林深之处。只听见他的狂癫的笑声，还有远远吟来的童谣：“天煌煌，月成双。紫气来，玉流光。桃枝下，天官藏。天眼开，歌悠长。”

　　任歌眼看追赶不上，只得停下脚步，心下沉吟：这歌谣前几句是说月珪没错，后几句难道是说自己和弟弟夭夭？任天官是父亲在与母亲成亲前用的名字，怎么白老头知道？这老头不知是敌是友，令人捉摸不透。虽说教训了自己一顿，细想说得倒也都是好话。天香楼的事难道真的是我多管闲事？唉，不去想它，回川中要紧。回头叫夭夭：“别吃了，夭夭，我们回......夭夭！”

　　后面哪里还有那贪吃的小少爷的身影，只有半片打碎了的“海底捞月”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