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左耳阳光

1、头

　　李牧这几天一直不是很舒服，感觉怪怪的，尤其这颗头！明明是好好的长在脖子上面，可一天里总会有那么几次，忽然间像是移了位，猛然向左或是向右平移。
　　每到这时候李牧就会飞快的拿出随身的镜子，用手去抚摸自己洁白滑腻的脖子。那种感觉让李牧想起了小时候跳的新疆舞，那时候李牧总是做不好那个经典的伸脖子动作，可是现在，李牧试着左右移动了一下，竟然出乎意料的标准。恍惚间那连接着头和身体，李牧最引以为傲的细白脖子，在镜子的反光里，“喀嚓”！如破败的瓷器，在一只无形的大手里被轻易折断。
　　“不！”李牧惊呼，她看到自己的头失去屏障，歪在一边。
　　“牧姐？”助手小沈有些吃惊的盯着坐在车后座的李牧。
　　没事，没事，小沈的叫声惊醒了李牧，头还在脖子上，还好好的长在脖子上。
　　“我没事。”深吸了一口气，头重重的跌在椅背上，错觉，是错觉。
　　“今天我们有两个平面广告要拍，晚上王经理在月宾楼订了位置，约您8点到那。”
　　“我知道了。还有其它的嘛？”
　　“没有了。牧姐你看！”小沈指着窗外开过的公交车。
　　“看什么？”您上次拍的广告啊，已经上车身了哪！以后只要有公交车开过的地方就会有人认得你了哪！”小沈幸奋的手舞足蹈。
　　“是么！”李牧面上虽然仍是平静无波，心里还是高兴的紧。毕竟干这行，越多的人认识你，就代表你的机会越多。
　　“牧姐！真羡慕你！”小沈才二十出头，刚刚开始做李牧的助手，对什么都好奇。
　　“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是都一样？”用手支起下颚，摆起优雅的造型，如愿的听到小沈赞美般的抽气声。是啊，傲人的美貌、广告界的新星、有为体贴的男友，是可以让所有人羡慕的资本。
　　“再向左一点，头稍微低一点，后面的灯再打亮些！”
　　李牧优雅的坐在灯前，舒展着四肢，享受灯光前肆意绽放的快感。
　　“喀嚓！”轻微的断裂声再次响起。李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颈子上的头颅正向左侧平移，颈骨断裂的声音，血管破裂的声音，
　　“不！！”李牧大声求救，“我不要死，我不要！”李牧捂住耳朵，蹲倒在地上。
　　“牧姐！李小姐！”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盯着灯光间缩成一团的李牧，诡异痛苦的哀鸣。
　　“牧姐！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精神有些紧张。”
　　“那就好！要多休息，累坏了就不好了！”
　　“我会注意的！”李牧疲惫的闭上眼。
　　“我是怎么了？”李牧这几天无数次抚摸自己的脖子，她很怕一觉醒来自己的头就不在原来的位置，那断裂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李牧想自己崩溃了，可每人相信她，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很好，很正常。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小牧，你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我让小沈把你今天的事都推了，你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再这样神经质下去大家都要受不了的。”李牧黑着眼圈看着男友疲惫的脸，随着断裂的次数越来越多，李牧晚上不停被惊醒，男友自然也无法安眠。李牧乖乖的点了点头。
　　目送男友的车驶出车库，李牧游魂一样走出别墅，沿着公路向前走，她不能停，停下就会想起那该死的断裂声。她想她要疯了。
　　“路边的行人请注意！”李牧机械的回头，一辆簇新的公车从她身边缓慢开过，车身上赫然是她身穿旗袍，手捧美酒的样子，只是那头被喷在车窗上，脖子落在窗与车身的接口处，车向前转弯，车窗被人拉开，一个汽水瓶被扔了下来。她的头随着车窗上玻璃的移动离开了身体移到了一旁。
　　“喀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