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无恙》朝杏

13、花落去

　　一下车，扑面而来的一股寒气让吴恙忍不住一个哆嗦。
　　握了握手上的奶茶，还是热的。
　　小跑着回家，拿钥匙打开门，满屋子都是汤的香味。
　　“回来啦！”吴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走出来额时候，看见吴恙手里的奶茶，微微一怔。
　　“要不要，给你盛一碗汤呀？还是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喝？”
　　“等会儿吧奶奶。”吴恙放下书包，对着奶奶举了举手里的奶茶，“我把这个喝了。”
　　“那好，我去把你的围巾挂了哦。”吴奶奶接过吴恙的围巾挂好。

　　书包里的手机连着响起好几声微信提示音，吴恙喝了一口奶茶，入口顺滑温热，甜度也刚刚好。
　　吴恙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
　　贺予临：换了一家店，好喝不？
　　贺予临：我尝过这个，他们家最好喝的奶茶了我跟你讲。
　　紧接着一张挺胸叉腰的表情包。

　　贺予临：我妈不在家，幸福，不说了我要去打游戏了。
　　再然后一排同样的图片刷屏，一个小人翘着大拇指，眼睛里冒着星星。
　　吴恙没忍住笑了一声，回了一个“嗯。”

　　吴奶奶从房间里走出来，难得看到吴恙笑，走过来坐在她身侧的沙发上：“和同学说话啊？”
　　“嗯。”吴恙抬眼。
　　“什么同学啊，笑这么开心。”吴奶奶只是随口一问，吴恙却猛地被奶茶呛了一口。
　　“咳咳咳……”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啦。”吴奶奶拍着她的背。
　　“没事，奶奶，我没事。”吴恙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吴奶奶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孙女，一手带大的姑娘，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她看不出来啊？斟酌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是不是喜欢的男同学啊？”

　　吴恙明显地一怔。
　　“……是男同学。”她顿了顿，认真地解释，“但……不是喜欢的。”
　　“这奶茶也是他买的吧？”吴奶奶还是笑。
　　吴恙：“……”

　　“以前是酸奶，现在是奶茶，”吴奶奶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快跟奶奶说说，是什么样的男孩子呀？”
　　“……奶奶！”
　　“没关系的，来，说给奶奶听听。”
　　“……”吴恙低着头剥奶茶的包装，“就您上次，在班里见到的那个。”
　　“那小伙子不错啊！”吴奶奶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是你给他讲题的那个吧？”
　　“嗯。”吴恙点点头，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了一句，“奶奶，我……没有喜欢他。他的事情，有点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好，说不清楚那咱们就不说，饭还没好，那你进去先看会儿书？”
　　“好。”吴恙点点头，带着书包走进自己的房间。

　　在书桌前坐下，捧着奶茶，指尖感受着奶茶温度，怔怔地出神。
　　吴恙从未想过，奶奶会把贺予临定义成自己喜欢的男同学，而她也从未想过，自己刚才听到这个定义的时候，心里居然只有惊讶，没有排斥。
　　完全无法集中思想写作业，吴恙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贺予临叉着腰的样子，趴在桌上的样子，笑出两颗小虎牙的样子，还有自信满满投篮的样子。

　　她不得不承认，贺予临是真的给她平淡无奇的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和色彩，她从一开始的排斥不习惯，到现在的接受，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甚至，她还觉得很好。
　　因为从未有这样一个人，猝不及防就进入了她的生活里——以这样绝对，且鲜活的姿态，如他一般。

　　可是吴恙也一直很清楚地明白，他们不是一类人。
　　她每天兢兢业业地学习，可他逃课，抽烟，还打架。
　　她接受不了。

　　女孩子天生就更加敏感细腻，就好像现在，贺予临一定在专心致志地打游戏，而她，居然在为这些事情烦恼。
　　吴恙失笑，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心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为了这些事纠结不已。
　　把最后一口奶茶喝完，吴恙拿着吸管吸下面的布丁。
　　管他呢。

　　然而自从脑海里有过“是不是喜欢他”的想法，元旦结束之后，吴恙对待贺予临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话又少了，也不笑了，虽然晚上还是照样给他讲题，却义正言辞地再也不收他的奶茶。
　　贺予临却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没有头绪。
　　他甚至还认真地考虑了许久，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惹吴恙生气的事情呀。
　　然而他却还是没有意识到——原先动不动就炸毛的自己，现在居然在想，有没有惹别人生气。
　　贺予临向来自诩聪明，在这一点上却后知后觉得厉害。

　　“明天期末考试咧，你紧不紧张啊？”
　　“还好。”
　　“啧。大学霸肯定不紧张。”贺予临叹了口气，“你们随随便便就年级前十，我呢，200都进不了。人比人，气死人呐。”
　　吴恙挑眉，没说话。

　　每一次考试对贺予临来说都决定了他的钱包能有多少填充物，对吴恙来说，意义倒并没有这么重大。
　　这次，吴恙考的不好。
　　或者说，是对她自己来说，考得并不好。

　　物理因为一道题粗心看错题目，白白送掉了十几分，不过好在英语拿下了全年级第一，总名次排在年级第十四。
　　而贺予临则原地踏步，排在第242名，不过和他刚开学的时候相比，确实进步不小。

　　结业式。
　　吴恙在收拾寒假作业，贺予临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
　　“大学霸，寒假出来写作业不？”
　　“不，在家写。”
　　“这样啊。”贺予临抿了抿唇，眨眨眼笑了，“那，提供在线答疑服务不？”
　　吴恙的手顿了半秒：“看情况。”

　　“唉，不是我说，你最近咋怪怪的。”贺予临托腮。
　　“……没有啊。”
　　“有！”
　　“……随你。”
　　“唉唉唉你这人咋这么无趣啊！”贺予临抱怨。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切。”贺予临轻哼一声，“女人心，海底针。”
　　吴恙：“……”

　　就吴恙而言，她非常希望能和贺予临保持距离，和他却似乎抱定了学霸的大腿，连去上补习班都算准了时间和她坐同一班公交车。
　　“学霸早呀。”
　　“呀，真巧，又碰到了！”
　　吴恙：“……”呵呵。
　　“学霸，今天求再仗义一波。”
　　吴恙：“……”

　　吴恙有什么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直到这一天，补习班放的尤其早，吴恙在川江路下车的时候，贺予临后脚就跟着她也下了车。
　　“你干嘛？”吴恙错愕。
　　“今天早，有点儿嘴痒，想抽根烟。”
　　吴恙不语，半仰头瞧着他。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我知道你看不惯，就当我不在，回去吧，啊。”贺予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吴恙还是不说话，只是皱起了眉。

　　“我说了你别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都不好意思抽了。”
　　“那你就别抽。”吴恙抿了抿唇，语气冷冰冰的，盯着贺予临看。
　　贺予临叹了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吴恙，半晌挠了挠头，把烟和打火机放回口袋：“行行行，我不抽了，行了吧！姑奶奶，求求你别盯着我了行不？”

　　吴恙眨了眨眼睛，垂眸。
　　“那，你回家？”
　　“不然呢？”贺予临没好气地答，“行了行了，你快点回去。”
　　“你不许抽烟。”
　　“……知道了知道了我靠，吴恙你再说下去堪比我妈。”
　　“……”吴恙垂眸，“那我走了。”

　　吴恙说走就走，贺予临眯着眼睛看她消失在小区里的身影，重新从口袋里摸出了烟。
　　微微皱眉，贺予临砸吧了一下嘴。
　　怎么好像……也没那么想抽了呢。

　　一月份，正好是贺予临的生日。
　　在生日的前一天，贺予临叫上了几个要好的兄弟，在KTV开了个房间，一口气买了一桌子酒。
　　“来，喝啊，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贺予临一人一瓶酒开好，起子往旁边的桌上一扔，伸手拿来一副牌：“玩儿不？”

　　众人纷纷应和，几个小伙子喝酒打牌划拳，一个个都站到了椅子上。
　　宋澄的运气尤其背，打了几副他都是输，到后来咕嘟咕嘟灌了一口酒，“啪”地把牌往桌上一扔：“不玩了不玩了，什么臭牌！”
　　“哈哈哈哈哈哈哈。”贺予临笑得开心，“行，那你说玩儿什么？”

　　“玩……”宋澄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搁在椅子上，“这真心话大冒险，来不来？”
　　“来啊！”陈正鑫举了举酒瓶，“要玩儿就要玩儿点儿大的！”
　　“来！谁怕谁啊真是。”贺予临脱掉外套往边上一丢，宋澄拿了个转盘过来，放在众人中间的桌子上，“来啊！转到谁就是谁，不，不许赖啊！”
　　贺予临拍了拍桌子：“谁赖谁是小狗！”
　　“那好，”宋澄笑呵呵的，抬手指着贺予临，“来，第一把，寿星先转。”
　　“行。”贺予临把手里的一瓶酒喝得见了底，拉了拉袖子就转了起来，“走起！”

　　一屋子的人盯着桌上慢慢停下来的转盘，指针分明指向贺予临。
　　“靠！”
　　满屋子一阵爆笑，宋澄拍了拍贺予临的肩，“兄弟，来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当然是大冒险！”贺予临拍了拍胸脯，“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大冒险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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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hhhh大冒险哟。
大概。从14章就开始提升一个甜度hhhh
真的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