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味年华薄似纱》李白白白

1、谁念西风独自凉

　　暮城的天空总不太爽利，一丝丝一缕缕的阴云，带着点蒙蒙的细雨下个不停，难得见着一个大晴天或者是大雨倾盆。不同于北方的风风火火，暮城就同它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温柔缠绵却又不怎么痛快的感觉，将昼未昼，将夜未夜。
　　莫宸从未想到他会在这里跟那个他记忆里的，那个似乎永远长不大的，似乎永远不识人间百味愁的女子重逢在这个诗情画意城市里。
　　暗香在风中微微散开，带着叫人沉醉的迷蒙，莫宸望着眼前黑衣低头皱眉不语的女子，或许真是不善言辞罢，半晌，才缓缓憋出一句，“小娴，节哀。”
　　这番，季娴才慢慢的抬起了头，干涩的嘴唇过了好久才蠕蠕的说了一句，“谢谢。”这有气无力的声音让莫宸心痛得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小娴，你还好吗。”说出这番话后，莫宸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季娴静静望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季琛唐哲呢……他们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们去帮我处理一些债务了，这场大火……”真是烧的干干净净，一点儿都不剩了。
　　“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帮忙吗……”莫宸无力的说，似乎无论是什么时候自己都没能好好陪在她身边儿。
　　“不必，我处理的过来，还有你是来采访我的么。”季娴费力的想扯出一个微笑，“恐怕你得等等了。”
　　“小娴。”莫宸的声音微不可闻，“就不能当做是老友的普通重逢么。”
　　季娴轻轻的看着他，“抱歉，阿宸，我最近状态不是很好，等我处理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招待你，行吗。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
　　莫宸轻扯着唇角努力的勾出一个弧度，“没事儿，你好好休息，别累垮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对吧。”
　　此时，季琛进来了。不同于以往的嚣张跋扈，他的眉宇间带着一点愁绪，递给季娴一些资料，“姐姐，债务账单的整理都在这儿了。”
　　季娴翻开来看，紧锁着柳眉，忍不住叹息一声。
　　“另外……姐姐，医院打电话来催了。”季琛儒儒的说。
　　“……知道啦，辛苦你了。”
　　“对了，姐姐，这是……莫宸？”季琛望着莫宸，开口询问。
　　季娴勾了勾唇，眉宇之间都是散不开的情愁，却还努力想勾出笑颜的样子不同于以前的春光灿烂，现在看着都让人心痛，“是的。”
　　这番，季琛冷冷的看着他，“莫宸，我这是钦佩你的厚脸皮，你居然还敢来。”
　　莫宸也只是笑了笑，不言，只是觉得心间凄凉罢，也觉得是自己自作自受
　　“对了，小娴，这些债务需要我帮忙吗。”莫宸定定的看着季娴。
　　“哦，没事儿，我已经打算卖了家里凉山的那套房子。钱应该够了。”
　　“卖了，你不是……”最喜欢那套房子了么。莫宸显然有些激动。
　　“姐姐，家里还有些古董字画，不必……”季琛也急急的说。
　　“我想明白了。”季娴淡淡地断了季琛的话，“那些字画即使全卖了也不够了，再说那都是爷爷传下来的，我是不会卖的，至于凉山那套房子不过是我无病呻吟的一种臆想，卖了也好。”季娴淡淡的说，风轻云淡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季娴随即啜了口清茗，淡淡说，“哲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哦，阿哲他去和债务人交涉了，待会儿才能回来，应该快了。”
　　“哦，是吗。小娴，你跟……唐哲还好吗。”莫宸只觉得自己要心痛死了，看着自己眼前的季娴装作的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她以前是多么清高自在，如今却也要放下属于她的傲骨为钱财奔波，此刻他只想上去，紧紧的抱住季娴，祈求她原谅自己那三年前犯下的那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还不错，有劳挂心。”一道敞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