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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魂断身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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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处寂静的院子里,一个白衣女子静静地躺在院落的塌上,苍白的面容,宛若星子般的眼睛却再也没有以往的光彩,这时一个七岁的身着布衣的消瘦的男童端着碗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微风中散发着阵阵药香,若仔细看男孩的双手全是老茧,男孩坐在女子身旁,附身喊道“娘亲,该喝药了”,这两人正是凤子衿和凤念。那日离开楚都,凤子衿自知,凤墨觅城府极深,要不了多久便有可能知晓假死药的真相,一语成谶,一个月后便遭受了凤墨觅的追杀,跌跌撞撞,不停地逃窜着,在两人绝望之际,那些暗杀突然失去了踪迹,翌日,在一旁却见到一个包袱,里面有着干粮和银两,没有任何书信,凤子衿却知道是谁,是云隽留下的,那些是弑杀阁的杀手,凤子衿自嘲的拿过包袱,拉着凤念离开了:三千两银子买断一切,倒是值得,随即两人来到了江南。
到了江南,凤子衿便买下了这座宅子,不出几日,凤子衿倒下了,渐渐地失去了味觉,随即便是嗅觉,最后失去了眼睛,如今她只有听觉了,那日失去味觉的那一日,她便知晓凤墨觅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那些暗杀的刀剑都涂抹上了特制的解毒药,她本是被剧毒吞噬,解毒药便打破了身体的平衡,而她大悲之下,如今已经油尽灯枯了。她早就撑不下去了,可念儿又该怎么办,这个孩子为了给她治病,抓药,不知受了多少罪,她这一辈子,唯一幸运的便是遇到这个孩子吧,而如今她大限将至,念儿该怎么办?
凤子衿端过药碗,仰头喝下,拉过凤念的手,挡开他的挣扎,本该白嫩的手掌满是细小的伤痕,她心中又悲又痛又怜,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凤念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娘亲,孩儿不痛,只要娘亲好起来,在念儿身边,念儿就会很高兴,哪怕,哪怕”说着说着,凤念有些哽咽“哪怕有一日,娘亲累了,想离开了,念儿也会坚强的活下去”
凤子衿勾起一抹笑容,摸了摸他的头,打了个手势,凤念拿过一旁的纸笔,凤子衿拿过笔写着:娘亲的念儿是最聪明的孩子,要记得,娘亲永远爱你,凤子衿放下手中的笔,咽下口中的血腥,打了个手势,凤念望着凤子衿嘴角溢出的红色,眼眶一热,快步走回屋子
凤子衿听着脚步声离去,忙从怀中拿出帕子,捂住嘴,片刻后,鲜血溢满了洁白的丝怕,凤念拿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过来“娘亲,给”,凤子衿摸索着打开,木盒中一缕白发和一缕黑发用红线绑在一起,凤子衿嘴唇微动,凤念却看明白那几个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凤子衿捧着发丝,那双无神的眼睛呆呆的注视着,渐渐一滴滴血迹滴落在发丝上,凤念子衿勾起唇角将发丝放回木盒子,随着木盒子关闭,那双大眼睛也缓缓闭上,凤念眼睁睁望着眼前的女子猛然倒了下去,那个木盒子也跌落在地,那黑白相间的发丝也跌出木盒,随着泥土飘动。别院一声凄厉,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云霄“娘亲”
世人皆知,大楚女帝凤子衿与凤君殿下恩爱有加,月帝更是将名字改为墨觅,只为凤君的一句喜欢。却不知两人事实上势同水火。
夜色,寂静的中宫,华丽的床榻上睡着一个身影,罗帐飘动,露出一张冰冷的面孔,即使艳丽的桃花眼也遮盖不住眉眼间的寒霜,睡梦中的人眉头紧皱,一滴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睡梦中,骆君铭靠在床榻上看书,一道红色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踏出,骆君铭皱眉冷声道“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君”,骆君铭猛然抬起头,接着烛火望去,入眼的是一双星子般明亮的双眼,白皙绝美的面容,骆君铭书掉落床榻,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骆君铭呆呆的望着那红色身影走过来捡起书,坐在床榻旁,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轻柔的拭去他脸角的泪水,骆君铭握住她的手“子衿,是你对不对”,凤子衿不说话,只是笑着,骆君铭紧紧握住她的手“子衿,你带我走好不好,凤墨觅以骆家逼我,我。。。。”,凤子衿笑着道“小君,我该走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说着说着,便消失了踪迹,骆君铭慌忙跑起来寻找“子衿,子衿”
骆君铭朦胧中听到侍从的喊声“凤君”,骆君铭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自己的贴身随从云喜,骆君铭接过帕子擦拭着脸颊,云喜担忧道“凤君,可要传太医”,骆君铭冷声道“本宫只不过魇住了,不必传唤了,你出去吧,本宫要一个人静静”,云喜点头退下
骆君铭慌忙起身从暗格中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见到一块碧绿通透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字,透过烛火,隐约见到凤子衿三个字,骆君铭瘫坐在地,紧紧抱着木匣子,目光呆滞地望着那闪烁的烛火,唇角溢出鲜血。
一个月后
楚宫莫名举行了一场宴席,宴席之奢华更甚之国宴。众人皆一头雾水,连骆君铭听到消息都惊诧不已。
凤墨觅高坐在龙椅上,望着底下众人神色不一,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她端起酒杯,余光望向骆君铭,依旧那副冰冷的面孔,临危不惧的大将之风,微微勾起唇角,心下嗤笑:不知等会是否依旧这般呢
一旁的骆霄望着高高在上冰冷的骆君铭,唇角满是苦涩:自从小弟得知真相,便再也不是那个一脸笑意单纯的弟弟了,父亲,我们错了吗
凤墨觅笑着道“如此宴会,没有喜事当是遗憾,朕这倒是有一件大喜事”,说着望向骆君铭“铭儿,可能猜到”,骆君铭挑眉“臣愚钝”,凤墨觅笑道“有请安王爷上殿”,众人惊愕,猛然望向门边。
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孩从门口缓步而来,精致的脸孔,如同寒冰般冰冷,骆君铭大惊,凤墨觅笑道“这是先帝与贵君所处的孩子,名叫凤念,前些日子为国祈福,今日才归,因此朕今日特摆下宴席,特封楚念为安王”,众人起身跪立“见过安王殿下”,凤墨觅又笑道“安王年岁尚浅,便由凤君代为照顾”,骆君铭对上那双冰冷的双眼,心中一阵慌乱,他勾唇“臣自当照顾好安王,不负陛下所托”
夜间,中宫
殿中只有骆君铭和凤念,凤念望着这华丽的宫殿,望着手边精致的糕点,捏起一块,抿了一口,带着纯真的笑容“当真好吃极了”,骆君铭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凤念手一松,糕点落在了地上,凤念蹲下身子,直接屈着一条腿,坐在地上,捡起来,想要往嘴里送,被骆君铭拦住“脏,不能吃了”,凤念挡开他的手,一口塞进嘴里,带着愉悦的心情吞下,望着垂眸的骆君铭仰起头,眼角微微湿润“原来你都知道”,骆君铭身子一颤“这些日后我会向她解释”,凤念嗤笑“解释吗?”
凤念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在地上,缓缓起身“你的解释,娘亲听不见了”说着走出门外
骆君铭抖着手缓缓打开木匣子,入眼的是一缕白发和一缕黑发用红线绑在一起,那白发上还有着点点血迹,在烛光下,那样的刺眼。
骆君铭紧紧捂住嘴,不让呜咽声传出来,泪水从眼角滴滴滑落。微弱的烛火下,骆君铭的身影显得异常消瘦与落寞。
整整一夜,中宫的烛火一夜未眠。
一丝曙光从窗边透露进来,映照在地上一个卷曲的身影,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木匣子,苍白的面孔带着死灰般沉寂。
云喜轻飘飘门“殿下,可要洗漱”,话音刚落,大殿的门被缓缓打开,骆君铭身着正红色华丽的锦袍,带着同色玉冠,玉冠垂下两条红色的丝带,红唇如同鲜血般艳丽,眼尾被红色的胭脂勾勒,他缓缓走出,带着妖艳的魅色,眼中却如同千年不破的寒冰,冰冷刺骨。
那一日,骆君铭惊艳了天下,那一日,月族禁地,月族族长月锦昏迷不醒,口中呢喃着子衿,那一日,月族族长痴念月帝的传闻传遍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