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可耻也无用》沈千签

6、表里不一

　　这响亮的声音吓得宋寻秋立马从床上跪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宋寻秋。”宋卓然背着手背对着她，听不出喜怒的开口了。
　　“是，父亲。”宋寻秋在心底暗暗叫苦，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只得先顺着他。
　　“你好像忘了五年前的教训了，前几天我不是才警告过你吗？怎么能这么快就忘记呢？”
　　宋寻秋快速地在记忆里搜寻五年前的教训这一事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这一教训是什么，只好答道：“女儿一天也不敢忘记这个教训。”
　　“不。”宋卓然转过身来，缓缓的摇摇头，“你肯定已经忘记了，要不然你不会无视我这些天来的警告，总是让你娘担心受惊了。现在，我得加强一下你的记忆。”
　　说完，宋卓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鞭子，这鞭子上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布，只要控制力度，就不会让人身上有鞭痕。
　　宋寻秋还跪在床上，看到宋卓然将鞭子拿出来，宋寻秋还没有反应过来，正处于大脑当机的状态，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又是怎样一个走向。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宋卓然的鞭子又快又准又狠地抽下来了。一下又一下，打的宋寻秋完全没有躲避之力。
　　宋寻秋一个机灵，忙大叫道：“悦儿，悦儿——”
　　宋卓然手上动作没停：“别费力了，其他人都被我支走了。”
　　宋寻秋看着宋卓然脸上的神情不禁打了个寒颤，谁能想到在外面文采斐然的太子少保、风度翩翩的世家少爷竟然会这样残暴，只是因为让妻子伤心了，就这样不要命的鞭打自己的亲生女儿？
　　何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本来一直守在宋寻秋床边，是宋卓然力劝又保证自己会一直守在宋寻秋旁边且等她一醒来就通知何氏，何氏才乖乖回来休息的。
　　可躺了会儿，何氏却感到心下不宁，于是就披衣起来，准备再到宋寻秋房中看看她。
　　刚要走出房门却被其奶娘李嬷嬷拦住了：“少夫人，更深夜重，今日就好好睡一觉吧，等明日再去看姑娘吧！”
　　“可奶娘，我有点儿担心谦谦她。”
　　“放心吧，少夫人，我们姑娘是福厚之人，定会安然无恙的，姑爷不也守着吗？何况，要让外人知道您半夜还起床探望姑娘，肯定会传姑娘不守孝道的，这于姑娘名声有碍啊。”
　　何夫人早逝，这李嬷嬷相当于何氏的半个母亲，因此何氏很听李嬷嬷的话，当下便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躺回了床上。
　　李嬷嬷看到何氏那样子又何尝不心疼。可宋卓然的吩咐，她不敢不听。
　　五年前，她无意之中看到这位在少夫人面前一向温和可亲的大少爷不要命一般鞭打姑娘，只因姑娘占用了少夫人太多时间，让少夫人忽视了他。姑娘那时才五岁，小小的人儿被打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她当即就准备去告诉少夫人，可大少爷竟然早就拿捏住了她一大家子的性命来威胁她。她不敢赌，她知道大少爷除了少夫人外谁也不在乎。
　　可自那之后，姑娘就开始沉默寡言起来，也不再和夫人有过多的亲近，这几天来，好不容易缓和了母女关系，哎，只希望明天姑娘不要再疏远少夫人了。
　　不知道宋卓然抽了自己多少鞭子，宋寻秋只感到自己全身上下全是火辣辣的疼，像被人裹着保鲜膜丢进了辣椒水里泡着一样。
　　宋卓然鞭打完后，对宋寻秋说道：‘“今天的事，我希望你最好和五年前一样忘记，如果让你娘知道了，我想你知道后果。”
　　宋寻秋只等宋卓然出门后，才敢稍微地哭出声音来，经过昨晚的事，她早已经将何氏当作她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精神支柱了，可现在，她只能逃避，逃避也放弃掉何氏对她这种让人舒服的亲情。
　　第二天，宋寻秋很迟才醒过来，昨晚一直疼得她睡不着，现在一伸手才发现身体依旧火辣辣的疼。
　　“嘶——”，她不由自主的疼出了声。
　　“谦谦，你没事吧？”
　　宋寻秋这才发现何氏早已守在她床边。何氏伸出手来，正欲抚上她的脸，宋寻秋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躲开了何氏的手，何氏的手停在半空中，又落下来，紧紧地握住了宋寻秋的手。
　　“谦谦，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快告诉娘。”
　　宋寻秋又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没事，母亲，这两天，辛苦您了。”
　　“谦谦，你是怪娘昨晚没有一直守在你床边，你害怕醒来却见不到娘吗？怎么用这么生疏的语气和娘说话？”
　　听着何氏语带泪意的话，宋寻秋突然忍不住想发脾气：“没有！”
　　何氏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谦谦，你先休息下，娘一会儿再来看你。”
　　宋寻秋说了那话就后悔了，何氏受伤的脸和妈妈受伤的脸重叠在了一起，都在控诉般的看着她，一直以来都后悔伤害了妈妈却总是不道歉的宋寻秋感到后悔又无措。
　　眼看着何氏就要走出房门，宋寻秋想也没想就出口了：“娘，对不起。”
　　何氏的背影一顿，但又很快转过身来，又像那一次一样，紧紧地抱住了宋寻秋。这次，宋寻秋回应了她的拥抱。
　　“乖谦谦，娘没有怪你，你不要推开娘就好。”
　　听了何氏这番话，加上宋寻秋不知道在身上还是心底的伤口，宋寻秋终于哭了出来。
　　这之后几天，何氏都寸步不离的陪在宋寻秋身边，宋寻秋甚至撒娇般要何氏煮了碗黄糖煮蛋，何氏初听见这个要求时，还吓了一跳，以为宋寻秋来月事了，最后发现虚惊一场。虽然嘴里说着你一个小孩子喝什么补血的东西，但到底还是高高兴兴的替她煮了一碗。
　　这天，何氏和宋寻秋正准备午睡时，突然小丫鬟才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嚷道：“不好了，不好了，三房的文姨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