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之煜贺难平》皓月无影

94、九十二

　　一天后，下午两点。
　　酱子。
　　荣煜坐在长台边，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瞧着卓渐清有些心神不宁的。
　　卓渐清也瞧了她一眼“还不上去？”
　　“小姑娘，休假？”那位八卦小妞子不见人影。
　　卓渐清冷了几分“太过多嘴，惹人嫌。”
　　荣煜轻笑下“有些事如人饮水，自不需旁人多言几何，不过。”抬眸“给您老点个赞。”
　　卓渐清怔了下，随即笑出，走到她面前“这次去香港，断干净了？”
　　荣煜喝了口果汁“正常的联系，能接受，朋友嘛。”如今分个手真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
　　“何时见家长？”卓渐清给她加了果汁。
　　“下周。”荣煜也不隐瞒。
　　卓渐清放下空罐“贺涵什么不好？”让你如此愁眉不展？
　　荣煜拿起陶杯“是我的问题。”
　　“你们皆豁达，前尘往事理不清就别理了。”卓渐清语重心长起来“荣少何时倒忸怩了，还是婚前恐婚？”
　　“让您笑话了。”荣煜不否认“其他皆无事，惟一件。”抬眸“隐约感觉不好，可问题是不清楚是哪儿不好。”
　　卓渐清笑着“荣少不是自寻烦恼之人，既知有不好，自会想法子解决，本来就是解决问题的人。”
　　荣煜被夸赞，有拿起陶杯，做了个‘敬谢’的动作，喝了一口后放下“与君一席话，解了心头忧；多谢，走了。”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卓渐清用客套话送她。
　　荣煜背对，抬手一挥“谢礼是小姑娘的下落。”
　　卓渐清站在原地：这个荣煜啊——
　　出了酱子。
　　荣煜拨通了父亲电话“爸，我们下周六回来，行吗？”
　　“女儿回家，哪有不行的？”明华用反问同意“有时间就早点回来，爸妈都很想你。”
　　“嗯。”荣煜轻声“爸，你都是退休顾问了，很多事就让大哥和那几个小兔们去做，早点睡。”他啊，多少有些退职不退人。
　　明华应了“好。”
　　“应了也做不到。”荣煜哼哼“您素来都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
　　“退下来了，改。”明华已经完成了要做的事，而且明家没有消失就代表他没有失败“明衍一直在跟着你，知道吗？”
　　“明衍？”荣煜是真的没想到“知道有人在我身边‘溜达’，不知道是他？”他要干吗？老爷子说了这话就代表不是他的意思，不是老人家的意思那就明衍自己的意思。
　　“这个，就是你的问题了。”明华只负责说。
　　狡猾的老头。荣煜无奈“好，您要乖一点啊。”
　　“早点回家。”明华这句话表明了欢迎的态度“让小贺别买东西，家里都有。”
　　荣煜因为这家常的一句而暖心：这老爷子，时不时就以情驭人，且被管的人还觉得心暖，但心暖只是开始，下一招就可能是戳心戳肺，而且他老人家坑人不分内外，大哥和炜不知吃了多少哑巴亏，而后来大家都长大了，就是知道也顺着老爷子，陪他玩，可大家都是明白人，久而久之老爷子也懒得和家里人玩这招了，这次突然重新上线，真是为贺涵捏把汗，不过坑就坑吧，自己会托着他点的。
　　明衍？！
　　挂了和老爷子的通话，找了他的电话，但没想到电话关机。
　　荣煜眯眼，打给了其他人。
　　辰星。
　　贺涵看见内线的灯亮起，摁了通话“什么事？”
　　“贺总，外面有位年轻人要见您，没有预约过。”爱玛的声音传出“他说，他叫明衍。”
　　贺涵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办公室“你确定是找我？而不是找荣总？”她还没上来。
　　“找您，不是荣总。”爱玛肯定，因为前台就是这么传来话的。
　　“请他进来吧。”贺涵觉得对方可能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
　　贺涵还看着自己的电脑屏“进来。”
　　爱玛走入，身后跟着一人“贺总，人来了。”
　　贺涵回复了邮件，点击发出，转头，看向来人“抱歉，请等我一下，喝点什么？”
　　“不用。”来人是一位青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衣着普通，白色卫衣外套了件牛仔夹克，黑色牛仔裤，跑鞋，双肩背包。
　　贺涵朝爱玛颔首。
　　爱玛走出。
　　贺涵起身，走到年轻人那边，但是当中隔着他那张很长的办公桌“明yan？哪个‘yan’？”相当俊秀的男孩。
　　“涵衍的衍。”明衍平静的看向贺涵“你知道吧，出自率贤人而大得者，故能涵衍古今，廓穹天地，包容延续之意。”
　　贺涵觉得这孩子看着眼熟“你。”
　　“是不是觉得眼熟，我们见过，玩具。”明衍反而提醒他。
　　贺涵想了起来“是你！”那个和自己碰到，然后替自己搬玩具的年轻人。
　　“是我。”明衍似笑非笑。
　　贺涵挑了下眉“你很早就注意我了？”
　　“不算早。”明衍站着，他不请自己做就站着“若我早知道你，肯定会提前关注，只可惜家里人闭口不谈。”
　　贺涵也站着“早听说你要来，来了不找你姑姑，先来找我？”
　　“对，有些事必须先来找你。”明衍严肃了几分“我更希望待会儿我说出的事，贺先生能对姑姑守口如瓶。”
　　贺涵笑了下“好，贺某洗耳恭听。”
　　“请贺先生和我验亲权鉴定。”明衍郑重提出“因为我想知道我妈到底是谁。”
　　贺涵的笑容僵住了“你说什么？”
　　“亲权鉴定，也可以称为亲子鉴定。”明衍重复了下“因为我只有确定生物学上的所谓父亲，才能肯定我妈是谁！”
　　贺涵震惊的看着面前没有预兆出现的少年。
　　明衍也定睛回视面露惊异之色的中年男子。
　　贺涵想从他脸上找寻什么，最后目光定在他的眼睛上：那双黑眸。
　　少年摸了一下自己的左眼“很多人都说我和她的眼睛特别像，可你应该也知道她只是明家养女。”
　　贺涵只觉喉头发甜，有些呼吸不过来。
　　“可以吗？和我做这个鉴定？”明衍面无表情“时间，地方，全部由你定；你只需要告诉我结果就可以。”
　　“怎么知道的？”贺涵手压在椅背上，紧紧攥起。
　　“前几年都兄弟们闲聊时漏了句。”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的幺子，因为家人的疼爱那么多。
　　贺涵蹙眉“兄弟？如果不想让你知道他们不会漏出口风。”
　　“是通过某些手段听到的。”明衍婉转的表示“您在商界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我在0和1的虚拟中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贺涵瞧着他“你，多大了？生日？”
　　“这些都能是假的。”明衍耸肩“其实如果你找的人不可靠，鉴定结果也可能不准确。”
　　贺涵点点头：是，明家完全办得到，如果他不想让你知道真相，什么都不会是真的。骤然，他想到了什么：荣煜丢失过一些记忆，差不多是一年的吧“你，姑姑，是不是失去过记忆？”
　　“是。”这件事明衍也知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突然离开，你却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比起在明家保护下的她，抓你再逼她出现，然后看你们生死相隔痛哭流涕，对敌人而言不是更畅快吗？”
　　贺涵手握拳“因为——”
　　“因为对方知道就是抓了你也没用。”明衍冷酷回答“因为对方知晓了她有了舍弃你也不能舍弃自己的理由。”
　　孩子！
　　贺涵更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明衍：他的眼睛、眉宇、唇鼻……
　　“明衍。”有人喊了一声。
　　明衍回头，就被人单臂勾住脖颈“姑姑。”就算看不清来人他也知道是谁。
　　荣煜揉着他的发“你小子，胆肥了啦，敢顺我的路？！”
　　明衍任由荣煜揉搓，反抱住她“姑，姑，我错了，我是担心你！”
　　荣煜嗤哼“我用你担心？”嫌弃的丢开他“谁的主意？你，还是炜？真是肥胆啊，小兔、子们。”
　　明衍头发全乱了，神色都有些慌乱“我自己的，哥那么忙，哪顾得上其他，我是怕，那什么十年，藕断丝连。”
　　“所以从上海跟在香港？”荣煜睨眼。
　　明衍讨好的笑着“虽然被发现，不过姑觉得我本事还行不？”
　　荣煜搂住他肩头“有点本事也好，咱们的娃可不能被欺负了；你小子，个长了，也壮了不少，肩膀都宽了。”
　　“可见你都多久没见我了。”明衍鼓起腮“哼哼，对我是用情不专，移情别恋！”
　　荣煜一记毛栗子“好，今天晚上让姑好好‘疼爱’你一番！还不滚，跑到这地方来胡闹。”
　　明衍揉着被打着的地方“我等你下班还不行。”
　　荣煜眯起眼。
　　明衍噤声不语。
　　“要不然先去我那儿，反正你姑也住那儿。”贺涵拿出电话“我和阿姨说一声。”
　　“行。”明衍也不推托。
　　“去我那儿也行，辉子都给你准备好了。”荣煜抬手揉好他的乱发“回去再收拾你这只小黑兔子。”对于他跟踪自己还是有些介怀。
　　明衍在荣煜面前一点都叛逆“有样学样，老爸如何我自然如何！姑，我要吃鱼，晚上你给我做吧。”
　　荣煜被气笑“还说像，你爸最怕吃鱼，你这只小猫偏爱吃鱼。”
　　“那就是像你呗。”明衍又笑起。
　　荣煜嫌弃“我也不爱吃鱼。”
　　“姑父爱吃鱼，我像姑父。”明衍非要和谁牵扯一下似的。
　　“像darling吧。”荣煜笑侃“得得得，回去吧，晚上给你做鱼。”
　　明衍不舍似的熊抱了下荣煜“行吧，我先过去，姑，你早点回来哦。”吧唧又啃了下她“早点啊。”然后拿起因为刚才被她勾脖颈而落下的背包“走啦。”又对一直没说话的贺涵挥手。
　　“我让司机送你。”荣煜追了他一步。
　　已经走出的明衍回头，扬出抿唇的可爱笑容“不用，轨交很方便；姑，等你啊，三文鱼、黑鱼、鲫鱼、鲈鱼都可以啊。”
　　荣煜无奈：这个吃鱼小能手。
　　贺涵突然拿起外套“我去送他。”快步就追了出去。
　　“你待会儿还有会啊。”荣煜都没能反应“贺涵！”
　　“你代一下。”贺涵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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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