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Epilogue 50：终章 ...
-
Epilogue 50：终章
终到达济州。
经云已然长大。
被姆妈抱过来时，他张着圆溜湿濡的双眼望住我，半晌后绽开笑容。
母妈。
是大而响亮的声音。
家里的人都轰然笑了。我也是。眼角迸出了泪。
信军的负隅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信军其他将领便接受了停战条款，擒住了顾信之，作为示好的举动送过江去。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是不免怔忡了片刻。
只是最终我还是拿起了电话。
很快联通。那头传来稳健而深沉的男声。
我捉紧听筒，云一，是我。
那头的邵云一声音微微放柔。
还好么？
我下意识地点头，几乎忘记他是看不到的。
你呢？也还好么？
那头传来低沉而温柔的笑声。
无非还是那些琐事。不过就快结束了。等我回来。
只是在听他说到就快结束时，我胃部不由得微微痉挛抽搐。
我又紧了紧听筒，感觉手心已出了汗。
但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隐约通报的声音。他似乎离开说了什么后又回来。
衿遥，还有些事我要去忙。等我再回拨给你。
我慢慢松开了攒紧的话筒，僵硬地笑了一下。
不了，你快去吧。
男人嗯了一声。
在声音就要隐去的瞬间，我心念一动急叫了一声云一。
是。
男人竟还没有挂。
我深深吸了口气。
云一，你……
顿住，闭了眼咬住嘴唇。
……我很想你。
他的呼吸似乎紧了一下。之后的声音还是一般的温柔。
等我回来。
那些话在唇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启口，那些请求的话。求他手下留情。求他再留顾信之一命。
喂。
大哥，是我。
我嘴角干涩。
嗯，我知。
杨晨声音平静。聪明如他，定早知我打电话来的企图。
心口如虫般被舐咬，却不得不咽下这些苦涩。
我哑声，硬着头皮。
大哥，我想请你……
衿遥，这次我无法帮你。
杨晨淡淡打断我的话。
陆少同全说了。
我听到那边咬牙的声音。
甚至关于那次火炎。
头皮陡然发麻，全身渐渐冰凉。惊恐地紧住话筒，听着那头杨晨像要逐渐消失的语句。
……洪享在……陆少同的所作所为，云一不会放过他……而陆和顾信之之间……我无法插手……
大哥。
我竭力控制住轻微战抖的牙齿，出声阻断。
大哥，其实这些我都知晓。
那头愣住，明显是没想到我竟知情。
但片刻之后这怔愣转化成了隐忍的怒气。
杨晨的声音带着寒意，字字冷静分明。
衿遥，他害死了你和云一的孩子，而且几乎令你丧命。
话语如一把锋利的刀戳进我心里，不禁战栗。
只是我一阖上眼，顾信之少年风扬的笑便充斥我眼前。一如当年。
我还是无法轻易放下，那些执念。
我咬牙，再次启口。而今次，声音坦然而平静。
大哥，我知顾信之他罪不容诛。当初听到消息，我同你们一样，恨不得生啖他肉嚼他血骨以报痛失我儿的仇。只是大哥，就算是如此，谨儿还是无法再回来我身边。而且……
我顿住，深深吸气，音量沉下去，却一字一顿清晰分明。
……而且，大哥，我无法再承受失去另一个亲人的苦痛。
窗口初春的阳光折射进来映在我脸上。我闭上眼，轻轻呼气。
大哥，顾信之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兄。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了。
杨晨终于轻轻开口。听到这句，我心里落下大石。
多谢你，大哥。
只是他没再开口，便默默挂了电话。
时日如梭。
月末云军终于彻底结束战事。
在他们动身前几日收到邵云一电话。那时正同杜鹃和姆妈逗弄经云。也许是隔了很久，小小孩子圆嘟脸庞，结实手脚都长大了而和那多，但唯有那双骨碌碌的顽皮眼睛还是以前一般，真正的伶俐可爱。
小家伙听到电话铃声，扑棱扑棱摆动手脚吵闹着要去接，我只好笑着抱着他，接起听筒。
喂。
阿爸。
小家伙在听到里面的声音，立刻笑声大叫。
那头传出温柔笑声，声音温润。
是经云么？
是，是。
小家伙将柔软嘴唇贴向听筒表面，紧接着就凑着狠狠啾了一声。
心整个软下去。暖暖地看着经云绽开在脸上的笑容，勾画着那头那人面上的淡淡笑容。
喂。
我出声，微微笑着。
经云想你了。
嗯，我马上就回来了。
那头的声音温润缓慢。
……你有想我么？
我抬头，看到怀里小家伙正用湿漉漉的眼盯着我瞧。立刻感到面颊微烧，垂下眼去。
那头仍静静等着。我只好小声。
……有的。
杜鹃走过来，笑着接过挣扎不已的经云，抱着与姆妈一同出去，带上门。
我握着听筒，听着里面轻微的呼吸，静静思念着那个人。
你快些回来。
我道，抿紧了唇，再次轻轻重复。
我很想你。
那头静了片刻后声音传出。
我也是。
胸口蓦然发暖。
衿遥。
邵云一开口。我却听出了他声音里些微的犹豫。
是。
我敛了微笑，垂目听着。
我在听着。
而他确实在犹豫。我听到他长长的吐气声。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么？
我心口提起来。
顾信之在押送途中，饮弹自尽了。
心脏猛烈地抽动了一下。
却仅此而已。
我仍牢牢握着听筒，听着里面那人坦然却又有些急切的叙述。
我早该猜到了。
那么骄傲的信之，在被囚后却安然平静得几乎反常。上次他也极平静，因为他在等待机会逃亡，再等待机会重新来过。而今次呢？他在等待的是什么，我应早该猜到了。
他在求死。我却仍强求他活下去。就算再痛苦，我都要他活下去。
只是他不愿。
所以他等着，等着在我们都觉得他自己都要放弃了的时候，夺了警卫的枪，饮弹身亡。
那头的声音逐渐消失。我听出那平静背后的在乎。
而心口刚才的抽动已经消失无踪。
云一。
我淡淡开口，扯动嘴角。
这不关你的事，你不必为此介怀的。
衿遥……你信我……我并没有……
尾音很长，他却没再说什么。
我深深吸气。
云一，我信你，这不关你的事。这是他的选择。
我阖上眼，轻言细语。
我至少曾试图救过他。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而这是他的选择。那么，我便接受。
那头没有出声。
我再张开眼，柔声。
云一，我在这边等你回来。
我放下话筒，走了几步临近窗口。
初春。
楼下厅廊是满眼的青绿。风过，草丝高高低低起起伏伏。
而杜鹃和姆妈，则正陪着经云在那片嫩绿里玩耍打闹。隔着玻璃，我都隐约听到欢笑声。
而远处庭院一角，裕良正陪着阿顺打理他新拓开的花圃。而此时，他们也起身向杜鹃他们方向张望。
风过，阿顺身后正繁茂盛开的那一片花丛折射出美丽灿烂的淡金色光芒。闪闪烁烁。
我闭上眼。
窗外阳光正好，春意盎然。
终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Epilogue 50：终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