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梦汐云

8、（八）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成功历劫，步入仙阶。

　　关于我的劫难的内容，我却完全记不起来。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我终日神不附体，发呆的时间较以前也愈发长了起来。

　　“苓歌，苓歌！猜猜我带了什么？”红豆快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闭上眼嗅了嗅，“桃花酿！”

　　“哈哈哈，简直要怀疑苓歌你是犬仙了。”红豆在我身边坐下，从食匣中掏出了下酒菜和一支纤长的酒瓶，“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看着那递到我面前的青花瓷酒瓶，我忽然挥袖将它掀翻在地。

　　红豆看着被我洒在地上的桃花酿，脸色苍白。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红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还是先回去吧。”红豆蹲下身默默去捡那瓷瓶和酒杯，十分委屈的模样。

　　心中满是愧疚，我忙上前帮她捡东西，“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几日是怎么了……”

　　“我明白的，刚步入仙阶的修仙者，到底都是历劫而归，总是会有些变化的。”红豆站起来拍了拍裙角的尘土，“如果你的改变只是从此滴酒不沾，也挺好的不是吗？”

　　看着红豆离开的身影，我心中愈发感到古怪起来，为什么我会讨厌酒？我的劫，又到底是什么呢？

　　“上仙大人，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样？今天红豆来找我的时候我甚至打翻了她好不容易才找来的桃花酿……”我郁闷地拽着步月的衣袖，“我记得我以前明明是不讨厌酒……”

　　步月默默看着我，然后招招手示意我跟上他。我忙跟着他来到了洞府的收藏室中，只见步月打开了一个柜子，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匣中是一对漂亮的青花瓷器，酒壶与酒杯，似乎沉淀着岁月的沧桑和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这副瓷器名曰‘南歌’。”步月将它们取出，放在我的怀中，“酒壶和酒杯本是一对，品酒时缺一不可，而事实上他们也该是一体的。如果有一日它们中有一个消失了，那另一个是不是便会从此讨厌起那本该联系起它们的美酒呢？”

　　“你为什么想成仙？”

　　“因为成仙以后就能与天地长存……”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

　　但是，是谁呢？

　　我摸了摸胸口，好像缺了什么，丢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已经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啊……”

　　淡淡的，似乎是谁的叹息。

　　这不是我想要的在一起，如果永存会让我永远都见不到你，我宁愿我们只能相守一年，然后共化齑粉……

　　温热的水从眼眶滑落，我伸出指尖去触，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