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头红线结》箬叶卿臣

12、十二

　　奈何桥头红线结<十二>

　　闲来无事时，莫洵涣总喜欢提笔着墨，装作文雅的在纸上乱写乱画些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可今日放下笔时，低头一看，却是满纸的“云镜漓”。
　　莫洵涣眨眨眼，盯了那张纸好久，最终小心地叠起来，收在胸口。有些失神地摸摸嘴唇上的伤痕，却连自己都没发现，那抹难掩的笑意。突然回神，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不过是当时情况紧急的权宜之计而已，更何况，还是和一个男人！
　　起身出门去透透气，在这么待下去，莫洵涣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是自己的了。
　　一出门就撞上从莫洵汨处回来的红湮，红湮低头朝他行了一礼“王子。”
　　“红湮？你刚干嘛去了？”
　　“二王子问话。”
　　“二哥？问什么？”
　　“……关于云公子的事。”
　　莫洵涣差点一口唾沫呛死自己，“二哥怎么知道他的！”
　　“您……一直都没发现，扇子上的落款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红湮心道:合着，您天天跟看宝贝似的瞅着捧着，都没发现扇子上的落款？
　　“原来，那扇子是云公子自己画的，想不到云公子的的书画功底也这么好啊！哈哈！”尴尬地笑笑，莫洵涣决定，还是回屋待着吧。鬼知道一会儿还会遇到谁啊？
　　不过，他到的确是没发现扇子上有什么“云镜漓”的落款，倒是扇骨上刻着“云晞”二字，看来，二哥看到的便是此二字了。
　　“……二王子还说，让您继续去游山玩水，偶遇你的才子佳人。至于这燕然胡部，也不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了。”有些憋不住的笑意，红湮抿着唇，弯了眼角。
　　“……”莫洵涣脚步猛的一僵，然后更快步地进了房。
　　门关上后，红湮轻挑的唇角，渐渐放了下来，眉目中染了几分悲戚。
　　如果那是你的快乐，我想我会先行离开。
　　入夜，燕然的夜是一片寂静的。无风，无虫，无兽，亦无闲人碎语。莫洵涣仰面躺在草原上，远处是营帐星星的火光。直直地看着星空，看着看着，脑海中蓦地出现一双似水的清澈眸子。
　　“哎呀，怎么又想起他了！”愤愤地闭上眼睛，不去看天，脑中的影子却越发清明起来。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迎面却不是漆黑的夜空，而是一张含笑的脸。
　　“二，二二二……二哥！”
　　莫洵汨笑吟吟地从背后拿出两壶酒，坐在莫洵涣身旁，顺手递给莫洵涣一壶，自己喝了一口另一壶酒。
　　“五弟啊，其实，人在更多的时候是无法正确认识自己的内心的。”
　　“二哥想说什么？”莫洵涣转头，就看见莫洵汨一直在默默地灌自己酒，这样的二哥，是他从没见过的。他一直觉得莫洵汨是非常乐观的，就凭温润的面孔，就凭唇角的笑意。
　　莫洵汨笑而不语，又喝了一口酒，仰头躺下，想了一会儿，平静道“你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面，或许不知道吧？其实，很久之前，你或许是有一个准二嫂的。”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目光有些放空“她叫翎儿，是一个将军的女儿，我们两个在猎场相遇，她救了我一命。后来，相识相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再后来……她死了……而我，从始至终没有对她说过‘爱’字。”一滴泪无声滑落，没入鬓间，突然翻身而起，认真地看着莫洵涣“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也留有什么遗憾。”
　　“……哥……你，喝醉了。”莫洵涣抿抿唇并未表态，打算扶莫洵汨起来，却被莫洵汨拂开双手。之间莫洵汨低着脑袋摇摇头，又仰面倒了下去。闭起眼睛，也不说话。
　　“哥，我明天就走。”向远方望望“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他……随缘吧。”
　　莫洵汨轻轻笑了一下，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枕着一只手臂，一副逍遥释然的样子。
　　莫洵涣有些无奈，看来，自己就要在“短袖”这条路上一去不返了。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
　　暗处，莫洵汨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瞬狠厉与愤恨。枕在脑下的手臂，手掌紧紧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