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蟑螂(ABO)》余牧

3、小蟑螂的忧伤

　　小贝最近有些惆怅，他觉得南方一直在躲着自己，并且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比如，每天早上小贝都会从床边堆积成山的食物中醒来，烂香蕉，长满青霉的黑面包，蛆虫游泳的湿润奶酪，还有墨绿色的水，你懂的，这些美好的食物并不好找。看着这些食物，小贝的眼睛逐渐湿润起来，只有南方才会这么对他，他狠狠捶了一下床，整个身体猛跳下去钻入食物的海洋，从东啃到西，半天冒出头来突然发现拐角有双黝黑深邃的眼睛正偷偷看着自己。
　　仔细一看，毛茸茸的大腿，可不就是南方。刚想打招呼，小贝的笑还没扬起来呢，南方穿着他那身威武的铠甲转身走了，在朝阳照耀下的阴沟里，这个背影永远留在了小贝心中。

　　再比如，之前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小贝总是跟南方一起睡的。可是最近，南方总是左等右等得等不来，第一天小贝独守空床，第二天小贝独守空床，直到第N天小贝还是在独守空床，他蔫儿得须子都软了下来。实在忍不住了跑去问南方手下的小弟，却被告之，南方再也不会和他一起睡了。
　　但依旧很仗义的把床留给了他。
　　自从小贝自己睡觉，每天晚上他都会做噩梦，梦见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被子还会自己跑到身上，所有小贝故意弄乱的东西第二天一早都会物归原位。这让他忧心仲仲，但是一到夜晚就开始打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来也不会有谁这么残忍对一只可爱的小蟑螂下手。小贝一边担心一边顽强睡觉，哈喇子流到烂白菜外面，又被偷偷过来看他的蟑温柔擦掉。

　　这其实都是小事儿，小贝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绝不会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那是一个倾盆大雨的傍晚，小贝精心挑选了干燥的高地，趁着黄昏的晚霞还没散去，人类的白炽灯还没在路灯上亮起来的时候，他打算去迎接南方一行蟑，他们找了一天的食物，一定非常辛苦。小贝这样想着，走在路上的时候便不觉得累，等好不容易看见了南方它们，小贝欢天喜地地迎上去。
　　“南方南方，你们回来啦！”小贝开心地晃动头顶上地触须，踏过重重障碍走到被众星拱月般环绕的南方身边。
　　“哩咋个出来了？”
　　“俺来接你呀，今天下午了，回去的路不好走。”小贝笑眯了眼，轻轻用身体撞着南方，烂香蕉味地信息素紧紧拥抱住南方，这是北方的蟑示好的一种方式。
　　可谁成想，南方快快地往后退，差点让小贝扑在地上，众小弟看着这奇怪的走向，也不敢吱声，面面相觑。
　　“哩没，没事吧？”南方眼疾手快扶住小贝，等他站稳后又忙不迭松开，“哩别，别碰我，不好噻，不太好噻。”
　　“……”
　　小贝在一瞬间感到天地失色，愣愣看着第一次拒绝他的南方，触须小心纠在一起，“对，对不起啊，兄弟，俺没想到，对不起。”
　　兴许是天太黑了，小贝没有看到南方黑咕隆咚的脸颊上诡异带的红。

　　小贝像变了一个蟑，每天再也不会赖床，早早起来把烂白菜叶子叠成规整的小方块，然后就跟大黑出去找食物，得介绍一下，大黑就是睡在他隔壁的兄弟，他还跟着之前生活的人类像模像样取了一个姓，姓王，他全名叫王大黑，但是总有蟑叫他隔壁老王，他也不计较。

　　在这段和南方“交恶”的日子里，小贝切实感受到了孤独，看着那一群油光水亮的大蟑螂们的狂欢，他觉得快乐是他们的，和自己无关，又想到一群蟑的孤独和一只蟑的快乐，诸如此类。
　　归根到底，小贝，这个误入南方地区的小小蟑螂，想家了。

　　他知道自己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只是没想到南方这么早就会厌烦了自己。

　　既然打定了主意，小贝开始专心搞事业，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迎着朝阳跑一百米，晚上和大黑把烂苹果核推回来分给大家吃。
　　开始的时候小贝还会特意给南方留一块最大最好的果肉，跟大黑一起送给南方。可不知怎的，或许是叛逆期到了，南方的脾气古怪的很，小贝深夜坐在白菜叶床上忧愁的想，南方怎么能把自己辛辛苦苦带回来的果肉给扔了呢。
　　大黑也被派去郊区了，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小贝很难过，大黑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南方开始鬼使神差的出现在小贝周围，有时候见小贝自己呆在角落会冷不丁从他后面冒出来给他一块小果肉——那次小贝送给南方的果肉被他打掉之后，南方总是有意无意给他很多果肉，但小贝很有骨气，他不吃。
　　有一次，小贝坐在幽黑的角落，望着北方发呆。
　　“给，给哩噻。”南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块手绢——是人类抹布上的纤维，闻起来应该是擦饭桌的，一股闷坏的馊饭味道。
　　没等小贝反应，南方早就溜到拐角，偷偷摸摸地观察小贝，心理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小贝厌厌的，盯着手绢看了一会儿便放到了一旁。
　　这可把南方急坏了。

作者有话说

　　随机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