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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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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沼脚步生风,心里越想越是生气,这个非言明明居心不良,偏生她那个呆子主人死乞白赖地留在这儿,叫她怎么不气,怎能不急?
忽闻一声轻笑,不知何时,不远处的墙壁上,忘语背靠在那儿,颇有兴致地看着她这副气愤模样。
凤沼见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没什么好气,道:“幸灾乐祸!”
他对她笑,这也有错?忘语很是无辜收起笑颜,“看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去见那个鬼卜了?”
凤沼没说话,心里生闷气,忘语心中明白,道:“我猜,她必然不会放人走,是不是?”
凤沼还是不语,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忘语笑着摇头晃脑,“你呀你呀,怎么这么不知变通?她是高高在上的鬼卜大人,鬼城里的妖鬼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可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偏偏去招惹她,岂不是自讨没趣?”
见她垂下头,忘语笑了笑,“不过看着朋友一场的份儿上,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她不肯放人,你就不能好言好语地跟她做个交易?比如拿些东西跟她交换,只要你的筹码够多,她自然会答应的,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交易?凤沼半信半疑,这行得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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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沼又来了。
看着她大包小包的进屋,非言不由挑眉,然后只听“咚咚”沉重的响声,那些包袱就都被放在了她的面前。
“凤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来跟你做交易,这些里面装的都是宝贝,你只要喜欢,大可统统拿去,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放程礼先和我们一块走。”
非言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宝贝,见有招风扇、引鬼符、招魂幡……都是鬼城内不可多见的宝物,“这些宝贝不错,只可惜,我不稀罕,而我稀罕的,怕你也给不了。”
凤沼一听,知道事情有转机,忙问:“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给你找到……”又想,她身为鬼卜大人,要什么东西没有,希望她想要的,不会很难办到。
非言翘起唇角,笑得狡猾,“我不要金,不要银,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快说,”
“我缺一个对手,”非言脸上的笑容愈发幽深,“你若是能够赢了我,我就放你们走。”
凤沼哑然,“你要让我跟你比占星卜术?”这个可有点难了,话说她从未接触过那个星文占卜,这要怎么比试?
没有错过她脸上的错愕与犹豫,非言道:“怎么?你怕了?”
“我怎么会?谁怕了?可是比试的日子,我来定。”凤沼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能多一天是一天。
非言笑道:“好。”
凤沼怕她出尔反尔,“一言为定,咱们击掌为誓!”
两掌交击,就此约定。
日子如流水,匆匆而过。
凤沼夜以继日地在看星文,期间,忘语和白付沙他们都来看过她,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凤沼只是简单地说明一下,众人没有过多干涉,白付沙每日都会带来很多书籍给她,有时候也会讨论上一两句。偶尔,忘语会过来看她,顺便还带些刺激她的消息,比如说,前日傍晚,程礼先和非言一块吃了饭,昨天,他们一起逛了鬼市,今天……
她咬牙,咬牙,再咬牙,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想冲出去,可是转念一想,又乖乖坐回去,硬着头皮看书……
只是她根本就看不下去,对,看不进去,现在她脑袋很疼很疼,疼到两只眼皮打架……
她又看见了浩瀚广阔的望星海,她眨了眨眼,再眨眨眼,不同于第一次见星海时的惊叹,现在她满脑子都在回想星系,可是任她想破了脑袋,也辨认不出。
这时候,一个白胡子老者忽然出现,他脚踏星星,在星与星之间来回跳动,即使不看脚下,也能准确无误地踏上星星。
凤沼暗暗称奇,急忙快步追上他,问:“老君,老君,你懂星文,教教我行不行?”
那白胡子老者恍若未闻,只是纵步踏星,在星海之中来回腾挪移步,凤沼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老君,老君,我是真的想学这个星文,我看了很多天,却还是不懂,你就行行好,给我指点一下……”
那白胡子老者还是不言,他跑到东,她也追到东,他到西,她也奔到西,他到南,她也到南,凤沼心想,这白胡子老头东奔西走,就是不肯好好听她说话,这该怎么办呢?
她脚踩明星,纵身飞到了老者的前面,那白胡子老者看着她,语重心长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最终胜不了老天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听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一句,凤沼此刻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摇摇头,表示不解。
那白胡子老者但笑不语,然后一旋身,不见了踪影。
“老君,老君,你在哪里?老君,你别走啊,你还没教我怎么看星文呢……”
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好似只有凤沼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星海之中,怔忡间,“你算出来了吗?”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算不出来也不要紧的,人生还是多点无常才好,若是什么都算得出来,那人生就太过无聊了,不是吗?”
凤沼转头,只见远处立着一个人,看不清长着什么模样,只看见他那翩翩白衣和随风舞动的黑发。
那人说完,转身离去,竟越走越远了,凤沼不由追过去,“你又是谁?你也是会占卜的?你别走,你别走……”
就在追上去的那一刻,一向平静无波的望星海突然风浪大作,瞬间淹没了那道白影。她一惊,徒然叫出声,“啊……”
凤沼惊出一身冷汗,突地察觉身旁多了一道身影,待看清楚来人,心下惊喜叫道,“主人?”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正拉着他的手臂。
程礼先想要收回手臂,怎奈她抓着不放手,无奈之下,只得由着她了,“方才你做噩梦了?”
“我梦到了望星海,还梦见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后来望星海突然掀起滔天大浪,我就被吓醒了。”凤沼边说边凑近了些,更是得意忘形地拿起他的衣袖凑到自己脸旁,蹭啊蹭啊,“凤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可害怕了呢……”
程礼先动了动手指,最后只是立在那儿,没将她推开,凤沼心满意足笑了起来,“凤沼好些日子没有见主人了,还以为主人再也不会要凤沼了,主人,放心,凤沼以后绝不会再也惹主人生气,凤沼以后乖乖的,主人再也不要赶凤沼走,好不好?”
凤沼抬起头来,眼眸中满是期许。
程礼先垂眸看了看她,眼神却是幽深难辨。
凤沼看着他,有种错觉,她能望进他的眼睛,却望不进他的心里。
忽然,他别开脸,拉开她的手,“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我之间的缘分总有一天都要走到尽头,”再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已是一脸漠然。
凤沼起身追问,程礼先却已经转身离去,目送他离去,凤沼呆呆地站在门口,喃喃自语道:“主人,你真的这么无情吗?”
再次回到屋中,看到随处散落星图的那刻,她的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