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地球历史肩膀上的巨人》筱汝笙

2、初遇

　　楚逸脖子上戴着围巾，身着黑色长袍，走在大街上，听着耳边嘈杂的叫卖声，也不觉得吵，反而觉得格外的亲切。这么热闹而又充满生机的场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就连轻轻的呼吸一下，都能起一片白雾。
　　“烧饼，卖烧饼又大又香的烧饼”一声中气十足的的叫卖声传来。楚逸顿时眼睛亮了，循声望去，不远处摊位前，一位身着深蓝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围裙，头顶戴着一顶褐色的帽子的大叔，一边动作麻利的揉着面，嘴里不停的在叫卖着。
　　楚逸大步走上前，看到摊位上做好的烧饼，秀色可餐，一时有些馋了。
　　卖烧饼的大叔一见有顾客上门，乐呵呵的吹嘘起自家的烧饼“先生买两个烧饼吧，小老儿这的烧饼是这段地方最正宗地道的了，味道好，馅很足，价格还很实惠只要三文钱一个，包你吃了还想吃。”
　　“那好，大叔给我来两个烧饼。”楚逸听着卖烧饼大叔的吹嘘，不禁有些怀念了，记得末世前，自家楼下也有一家卖烧饼的，味道很不错，自己每天都会去买两个饼作为早餐，然后去上班。
　　“好咧”一听楚逸的话，卖烧饼的大叔动作麻利的用油纸袋装好，递给了楚逸“先生，六文钱”
　　“给”楚逸也爽快的从胸前掏出６文钱，递了过去。
　　“欢迎先生下次再来！”
　　楚逸手拿着包裹烧饼的油纸袋，正准备打道回府时，感觉有人盯着他。凭着感觉望去，只见在岔路口边上一女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女孩，她眼里含着泪，目光饱含太多的情绪，似惊喜、悲伤、愁苦、幽怨、委屈……，这样的她让人格外怜惜。
　　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定格在了一个两条辫子挂在胸前，脸庞稚嫩的女孩，坐在秋千的欢快的笑着的身影。这是原主的未婚妻，也就是我的未婚妻。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她吗？虽然面孔有些长的像张开了的未婚妻，但是小婉现在不应该是在北平吗？还有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四年不见，怎么会变得这般，这般沧桑。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眼神沧桑，这得受了多少苦啊！楚逸有些不确定了。
　　犹豫再三，楚逸走到其身前，试探的唤了一声：
　　“小婉？”
　　李小婉听到楚逸唤她，一直含在眼里的泪，落了下来。委屈极了的样子扑进了楚逸的怀里，淘淘大哭。感受到胸前的湿意，楚逸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李小婉心里禁不住惊喜的叫唤着。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在楚逸出国后，楚孟两家就一直打压李家的生意，李釜山（李小婉的父亲）四处周旋，但仍然无法阻挡李家的衰败。李釜山见辛苦打下的家业就这样没了，受不住打击，卧病在床，半年后就离世了，扔下了姐弟两人辛苦的讨生活。四年后，楚逸回国了让人回来向她报信，等他去上海大学办好入职手续，不日将请恩师周扬先生到李府下聘和商量婚期。久等不至，李小婉毅然带着弟弟奔赴上海。谁知刚到上海，找到上海大学询问就惊闻噩耗，他得疾病去世了。顿时觉得天塌了，悲痛欲绝，思索再三之后，毅然抱着他的牌位，拜了堂，梳起了妇人装为他守节了。北平回不去了，不得不再上海定居，带着年幼的弟弟，在上海讨生活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幸好遇上了远嫁他乡的姨母周老妇人王氏（李小婉母亲的姐姐），在她的帮村下，日子慢慢的好了起来。姨母也是苦命人，早年经历了丧夫之痛，老了还要经历丧子之痛。大表哥周少朴常年疾病缠身，最终没熬过春天（离世的时间也就比楚逸晚一个月半）。也许是同病相怜，李小婉和大表嫂林静云极其要好，与二表哥和二表嫂只是泛泛之交。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教养着儿子楚安（抱养的）一晃就是10年。以为就要这么过一辈子，谁知突然打仗了，上海也受到了波及，弟弟李耀和二表哥跑去抗战了，留下几个老弱妇孺在家。再一次敌军空袭轰炸下，眼见周义康（大表嫂林静云的儿子）就要被砸伤，她冲上去推开了周义康，自己被砸到了，最后眼前一黑。再醒来，整个人都茫然了。在知道自己醒来的日期后，一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老天警示，便收拾东西戴着年幼的弟弟直奔上海。到周家认亲之后，暂时住在了周家。在楚逸到上海的那天早上就到渡口等着，谁知等了一个下午也没看到人。可能是时间记错了，她这样自我安慰着。第二天早上准备再次去码头等，不料在路上便碰上了楚逸，一时情难自控，扑进了楚逸怀里淘淘大哭。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浑身一僵，这才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不妥，会不会让楚逸觉得自己轻浮，想着想着脸色苍白，有些害怕楚逸看轻她，这次哭是怕的。
　　“小碗乖啊，不哭啊！”楚逸努力回想着以前看别人哄人的方法。“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我这有刚买的烧饼，又大又香，很好吃的，你乖，不要哭了，我就给你吃。”说完，楚逸肉痛的用商量的语气道。
　　“噗哧，你当我是小孩哄呢？”李小婉本来还害怕的哭着时，听到楚逸的话，忘记了害怕，连忙从楚逸怀里离开，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娇嗔的白了楚逸一眼。
　　“可不是小孩嘛,一听到不哭有烧饼吃，马上就凑效了。”楚逸打趣的看着李小婉。
　　李小婉正欲反驳，但当看到楚逸胸前那块印记，脸色一红，不说话了。
　　“小碗，你怎么会在上海？”楚逸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说你回来了，我来找你。”李小婉红着脸低着头回道，最后五个字若不仔细听，便会漏了。
　　“哦”楚逸暗自乐了，这丫头是来找我的。正欲调侃两句，突然意识到这是民国时期思想还没开放到那种程度，过度的玩笑是开不得的，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便收住了。一时两人相顾无言。
　　“伯父的身体还好吗？”楚逸感觉气氛有点怪，随便找了个话题。
　　“我父亲去世3年了”李小婉有些伤感了。
　　“呃，对不起”楚逸惊愕，意识到自己戳了李小婉的伤心处，连忙道歉。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太过生疏了，一想到李小婉父亲去世，自己不再身边，定然受了不少苦，才会让她那双无忧无虑的眼睛变得沧桑，不禁愧疚道“对不起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在你身边。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没事，你在外求学，没收到消息很正常，不用说对不起。”李小婉眼眶又红了，但是这次没哭。
　　“那你现在住哪？”楚逸感叹李小婉的贴心，自己都难过的不行，竟然还安慰自己。
　　“我现在暂居在姨母家”
　　“我送你回去吧，顺便拜访一下你姨母。得感谢她对你的照顾。可好？”楚逸与李小婉商量着。
　　“嗯”李小婉乖巧的应了声。
　　于是两人就一起去挑拜访需要周府的礼品，一边向楚逸讲解周府众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