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夏有毒

3、解放的前夕

　　下课铃声刚响，专属高三年级的那一栋楼就躁动起来，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觉得这肯定高一的学生，高三教室应该是死气沉沉的，一个一个、一排一排、最后看到的是一片的身躯趴在桌子那仅有的空隙处，桌面的三分之二被堆积的教科书、辅导书、试卷等等纸质的东西占据着，关于这堆东西后面是否有人，在很多时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的确，这种景象存在于高三365天中的一大部分日子里，而在临近高考时，会异常热闹，这段不长的日子里，手机是老师允许可以用的，给家人打电话、和朋友□□聊天、听歌、甚至玩会儿游戏；课间的教室里，女生们三三两两的谈笑，男生大多都在走廊上，有的看向教室里的某处，有的则四处张望寻找着某个身影，不经意间却瞥到了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儿抽动手脚做着自己曾经找借口避开的广播体操；晚自习时如果看不下去书可以离开教室到校园里走走；一切可以放飞自我的事情都是可以的。
　　这段日子，压抑与放肆并存着，有时候想放松一下，但是看着身边奋笔疾书的同学，又不敢懈怠了。
　　可谓是一个煎熬，很多情绪往往就是在这个阶段出现。一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出去走了会儿，转眼再回教室，课桌上就洒满了试卷，还未来得及做完一张另一批又下来了。就像窗外一层又一层的树叶，试卷也永无止境。
　　中午，校园的大树下、凉亭里到处可见送饭的家长。食堂里，叶之心与室友几个坐在女生区域的角落里。学校食堂也没有划分男女区域，只是大家都这么坐，也不知道是从那一届开始起的，反正是一届一届的坐出来的。记得一次女生那边没有座位了，叶之心就与一个室友坐去了男生区域，去的路上还相互鼓励说没什么的，坐下后就怂了，埋着头不敢看周围，视觉上使自我欺骗了，但人还有耳朵用来听的，四面的楚歌实在使她们难以下咽，胡乱吃了几口就赶紧离去了。
　　今天，室友之一的章语家里也给她带了鸡汤，叶之心向来是不喜欢吃这些大人眼中有营养的东西的，在章语的极力要求下，她只好拿筷子撕了一条鸡肉咀嚼起来，
　　“怎么样？”章语问。
　　“还不错。”之心答道
　　“就说吧！我家里做的菜很好吃的。”章语满意的说着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之心碗里，“来，好吃就多吃点。”她继续说道。
　　这确实是叶之心发自内心的觉得的，不是敷衍。她自己也是奇怪，明明在家从来不吃鸡肉的，思考了一会儿，她总结出了原因。或许是她太久不吃鸡肉嘴想开荤了，又或许因为是别人家的东西，所以好吃。
　　很快，吃完饭，她们就走去教室。一般没什么事的话，叶之心中午都是直接去教室的，这是她进高中起就有的作息，吃完饭就去教室坐下，这时候的她倒是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后来，大学时立志减肥的她回想起这段日子，突然惊觉这原来是她身子从纤细走向圆润的始作俑者，锤头悔恨起来。
　　章语是高三开始，中午吃完饭也勤快的去教室学习。以前基本上是在宿舍可是午间闲谈、休息之类的，叶之心也不是很了解。章语是个有趣的姑娘，因为名字谐音的缘故，平常都叫她“章鱼”。此外，她还有个响当当的外号“八卦小王子”，人缘广、自己班级不为人知的事情她知道、隔壁几个班的爱恨情仇她也了如指掌。叶之心基本上不知道也不关注这些事情，认识章语后就她的消息就打开了一条罗马大道。
　　现在，黑板上的数字由两位的组合变成了一位的形单影只，她们也早已不再关心这些事情。
　　那天，语文老师上完课转身离开时，扫见了高挂在黑板上的那一排字，也许是觉得一个数孤零零的在一堆汉字中，显得凄零，她踮起脚抹掉了它同它的汉字伙伴。
　　老师、家长、学校、社会的关注似乎都在告诉他们自己并不孤单，但是他们已是孤单。食堂里都是几个熟悉的身影、晚上只有一栋楼灯火通明，宿舍楼往日的喧嚣也已不见。这样也好，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拍照留影，操场上、荷塘边、教学楼前，一不下心就成了背景。
　　高考的头一个下午，学校组织去另一个考点看考场，运送他们的公交车、前面开路的警车都已到位，就是有一种彩排的感觉。回到学校已是平时的放学时间，叶之心与章语趴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望向远处，期待着高考结束后的场景。
　　远处，叶之心与同学游荡在校园的池塘边，池里零星可见刚冒出的荷花苞。
　　“我记得高一刚来学校军训的那时候，荷花都开着。”
　　“好像是，估计再等一个多月基本都开了，我们都看不见了。”
　　“不过也很公平，每一届都只享受一次。”叶之心这样说，是因为荷花池在高一教学楼附近，高二、高三离的比较远，平常也不途经那里。所以只有高一时，才能日常欣赏映日的荷花。
　　“真快，感觉昨天才进学校，现在我们都考完了。”
　　“是啊，不过也真好，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