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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情诗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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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课教的是《诗经·国风·周南》中的‘汉广’。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广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
羲和一边听着陈夫子念诗文,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前边的八卦。
她与马文才当初入学分座位时是上等座位,也就是最前面的第一排,但是今天进学堂羲和发现王慧居然也来听讲而且还是夹坐在梁山伯与祝英台之间。
她立马眼睛一亮,有八卦!
于是当即拉着一脸懵的小马同学和别的学子换了位置,坐在了秦京生和荀巨伯的后面。
羲和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所以即使中间隔了秦京生与荀巨伯俩人她也依然听见了梁山伯对王慧说:“小慧姑娘,你坐在这里不嫌挤吗?”
王慧既甜蜜又娇羞地答道:“不会呀,祝公子要我来的,我开心得很呢。”
荀巨伯素来与祝英台和梁山伯俩人相交亲近,他听着王慧如此说忍不住凑身上前打趣道:“祝英台,晚上有书山隔着,白天有人山挡着,你们俩真是好朋友啊。”
祝英台悄声回道:“少贫嘴。”
荀巨伯憋笑,趁着陈夫子走过来前坐回了原位。
羲和也乐得歪身靠在马文才的身上,原来梁祝晚上是隔着书睡的呀,这也倒是个好办法。
马文才虽然不理解羲和为何如此爱凑热闹,但对她这些亲昵的小举动很是受用,还顺手替她理了理蹭乱的头发。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讲得就是,诗经里面的思想都是纯正的,即使是国风里面的俚语风情,也大都讲得是臣民对君主之无限爱戴。绝不能只在字面上来理解男女之事,知道吗?”
“那些浓诗艳词,是万万不能学的。”陈夫子说得一板正经。
羲和并不认可他这番言论,爱情诗也展现了人间真情的美好,怎么能一竿子打死呢?
她微微偏头悄声在马文才耳边念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即见君子,云胡不喜?”
风雨交加,鸡鸣不止,这时看见你,心里怎么能不欢喜?
马文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眼睛。
此时风轻云淡天气晴朗,耳畔也没有扰人的鸡鸣,并未久别,但是他看见眼前人也是满心欢喜,他们会长相守,会长相伴。
思绪回转间马文才很想不管不顾地吻上那近在咫尺的唇,但四周皆是学子,堂上还有古板的夫子,他不想羲和落人口舌,只得按下心中激荡的情思。
借着书几的遮掩,悄悄握上了羲和的手。
感受到手被人握住,羲和柳眉微挑,乜斜着眼看他,又翻手紧握住原本包裹着她的那只大手,十指交缠,她开心的牵着手摆了摆。
“哎哎,夫子夫子。”秦京生笑着举手,“我想请问这首诗算不算浓诗艳词啊。”
陈夫子:“念。”
秦京生起身,嘴角仍然还噙着笑,摇头晃脑地朗声读道:“河汉天无际,心扉一线牵。墨字化喜鹊,鲜花赠红颜。织女思废杼,嫦娥下凡间。莫待七夕夜,月伴中秋圆。”
大家都听得憋笑,待秦京生念完,一齐鼓起了掌。
“好浓啊,好艳啊!”
秦京生张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笑得不怀好意,“哎各位,想不想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呀?”
学堂众人都不由得被勾起了兴趣,转头看向他,七嘴八舌地问:“想想想,谁谁谁,是谁写的啊?”
陈夫子握紧了手中的书,也说:“这诗是谁写的啊?”
秦京生举起手中的情诗,指向前面的祝英台,“是——祝英台!”
看乐子看到自己身上的祝英台不敢置信道:“是我?!”
“对呀。”秦京生一副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的模样看向祝英台说:“刚从你身边捡的你还想否认呐。”
祝英台疑惑地看了看地面,又看向秦京生,“从我身边捡的?”
秦京生果断道:“当然啦。”他这次可没污蔑祝英台,这诗确实是从她身边捡的。
然而祝英台还是不认,“我才不会这么无聊呢,诗是谁写的谁承认,别赖在我身上。”
“祝英台,”陈夫子却像是认定是她一般,“秦京生明明也说,诗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你就快认吧,我不处罚你就是了。”
王慧也是一脸娇羞地劝道:“祝公子,你就快认吧陈夫子都答应不处罚你了。”她的声音逐渐变小,“下次你写情诗给我的时候,偷偷塞给我就是了,别再外传我会不好意思的。”
祝英台听得无奈,再次强调“这诗真的不是我写的。”
“其实写情诗没有什么不好,但提什么织女嫦娥,意境这么低俗,像这种无聊的诗要我写我还写不出来呢。”
见祝英台如此说,陈夫子突然大怒喝道:“你住口!”
“祝英台,这首诗哪里是低俗,又哪里无聊了?
羲和在后面又乐得和马文才咬起了耳朵,“哈哈哈,这个陈夫子这么激动,这诗怕不是他写的吧。”
她先头专注着看秦京生念诗吃瓜去了并没有注意到陈夫子忽一听见这首诗时大变的神色,现在如此说也多是打趣的意思,而马文才却没错过这点,他轻轻“嗯。”了一声。
羲和一惊,睁大眼看他,不敢置信道:“还真是啊?”
马文才好笑地看她这副样子,伸手掐了把她脸上的软肉,“你不是喜欢看乐子嘛?接着瞧就知道了。”
羲和点头,接着吃瓜。
显然和她看法相同的还有别人,学子们中有人觉得陈夫子态度奇怪,狐疑道:“夫子怎么这么激动呀?”
陈夫子被问住,他也发觉自己这样有些过激,只得改口尴尬道:“我,我是说这首诗肯定低俗,绝对的无聊!”
祝英台无语地扫了他一眼。
陈夫子又接着道:“祝英台,整个书院都知道你和王慧纠缠不清,今日她还陪着你来听讲,所以这首诗一定是你写的对不对?”
见陈夫子还不死心要往自己身上扣黑锅,祝英台忍不住骂道:“才不是呢,写这诗的根本就不入流!”
陈夫子没想她居然会这样说,恼羞成怒道:“你,你骂谁?你再不承认,我让你去挑满满全书院一整缸的水。”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眼见祝英台要受罚,梁山伯忍不住站了出来,“诗是我写的。”
荀巨伯也跟着起身说道:“诗是我写的。”
羲和看不惯陈夫子这样硬找人背锅的行为,也道:“诗,也是我写的。”
方才还被评说不入流的诗现在抢手到冒出来三个人认领,一时间众学子也分不清这诗到底是谁写的了。
王慧倒真以为情诗是写给自己的,无比羞涩地站起来说道:“你们不要这样子抢我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然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学堂,惹得学子们哗然。
而祝英台仍沉浸在梁山伯说那诗是他写的话中,她尚不明白自己情窦初开,乍一听到梁山伯说自己写了情诗就不自主的不开心。
祝英台问:“诗真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梁山伯一脸为难,他这个小兄弟平日不是再聪慧不过了,怎么这时看不出来自己是为她出头问这个傻问题?他才刚认了那酸诗是自己写的,难不成还能现在又改口否认?
他写情诗,是写给谁?是给兰姑娘吗?
祝英台心中想着,也问出了口:“写给谁的?”
同是女子,羲和一眼便看出了祝英台的心思,知晓梁祝故事的她自然也清楚梁山伯现在并无心仪的女子,认领这诗不过是为了给祝英台开脱罢了。
可惜平时机敏的祝英台一叶障目真以为梁山伯给别的姑娘写情诗了看不清楚。
真要写也应该是站在你身后的荀巨伯啊,才不是梁山伯那个不解风情的呆小子!游走在书院吃瓜前线的羲和在心里默默吐槽。
“秦京生,这诗又没著名,光凭是从祝英台身边捡的这一点就能确定是她写的吗?”羲和抢在梁山伯答话前说道,免得他们说多错多起了误会。
秦京生转身对上羲和灼灼的目光,又看向坐在她身边气定神闲看书的马文才,面对这两尊大佛他心虚道:“呃,这诗确实是我从祝英台身边捡的,不过这也不一定就是她掉的,也有可能是有人从她身边走过掉下来的也说不定……”
马文才似笑非笑地接着问道:“那,刚刚有谁经过祝英台身边?”
秦京生想了一瞬,恍然大悟地看向陈夫子,“是……”
眼见要被拆穿,陈夫子赶忙开口止住了秦京生的话,“好了,算了算了算了,既然也查不出这首诗是谁写的,那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他笑着看向众学子警告道,“尤其是在山长那里,你们都不许提!”
“至于这诗签,就由我没收。”
陈夫子抽走秦京生手上的诗签,夹进了书里。
联系方才秦京生所说,再看他这熟练的动作,机灵点的学子很快就明白了这首诗到底是谁写的了。
学子们哄堂大笑起来。
羲和顺势坐下,说:“夫子,不知你这诗没收回去是作何用?”
陈夫子仍旧不肯戳破那层遮羞布,兀自嘴硬道:“夫子我当然是要拿它回去烧掉。”
学子们仍在笑。
陈夫子老脸羞红害怕再被追问连忙道,“好啦好啦别笑了,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