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忒修斯之谜（新快）》Miya参上

34、Puzzle 34

　　Puzzle 34 门外的人是□□。

　　那个家伙消失了。

　　江户川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察觉到这一点的。

　　不论是物理层面，还是社会层面地，都消失了。

　　之所以会意识到“消失”了，是因为之前“一直都存在”。

　　之所以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存在”，是因为记忆中留存有与其相处的片段。

　　但是……

　　信奉科学与物质的侦探内心产生了动摇。

　　他敢说那个怪盗是存在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拥有“与对方在一起”的记忆而已。

　　那么，在没有在一起的时刻，在他没有看着他的时刻，又如何能判定，对方是确实存在的呢？

　　任何企图试探的举措都带有主观色彩，完全客观的观测根本就不存在。于是江户川不再尝试了，并趋向于去相信，这不过是和之前完全一样的，短时间的讯号屏蔽。

　　也许他最近有什么要紧的事，也许他这几天被卷进了什么三集以内讲不完的事件。等事情告一段落，他一定会回来的。

　　在心底为自己找寻台阶的侦探松了一口气。他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听，在这短暂的空白期结束之后，那个动不动就会玩失踪的家伙会讲出怎样的的天方夜谭了。那场景一定能和记忆里的画面完美重叠——一边舒服地坐在咖啡馆里点上两杯冰淇淋，一边听坐在对面的人叼着金属勺侃大山。

　　事实上，这就是江户川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到黑羽时的场景了。那天黑羽也是去查阅了不能带出的资料，随后就被他约到了附近的咖啡店里。那天他们点了什么饮料他甚至都已经不太记得，就连后来具体聊起了什么也记不起只言半语。闲谈中黑羽或许提起了在资料中看到了哪些不为人知的报告，又似乎有说到过他有可能会考虑接受合作，给那些FBI的前辈们卖卖人情，好多些能在未来为他辩护的人。

　　他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江户川能够清楚记得的，只有在他提出“去附近的那家店坐会儿”后，黑羽下意识的回答。

　　“这次又要谈什么事？”

　　他的反应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参加会议一样。

　　“没有，”江户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单纯的去坐一坐——”

　　他恍然间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了。那家店他并不熟悉，当时的他也完全不是想要喝点什么的状态。那个时间喝下午茶已经太迟，说是吃晚饭又显得太早。

　　大概就是忽然想聊天了吧。

　　“我想...只是给聊天找了个理由，”江户川低头去看帆布鞋上系得松紧正好的鞋带，“为什么要问？”

　　“没什么，”黑羽无意识地用食指刮了下鼻翼下方，“只是觉得，我们每次见面，不是要在某家咖啡厅吃甜点，就是要特别地找个场所谈事情诶。”

　　“好像...的确是这样，”江户川找不出反驳的话，“这难道不就是朋友之间通常都会做的么？”

　　“朋友之间？”黑羽皱眉低头看向他，“通常都会做什么，你所说的朋友？”

　　“一起去游戏中心打游戏啊，去图书馆做功课啊，”藉由自己的经验，江户川掰开手指例举着，“或者是去唱K......不，那个不行。”

　　“......我说啊，名侦探。”

　　“嗯？”

　　“为什么我们碰面时，一定要做一些‘朋友之间会做的事’呢？”

　　“哈啊？”

　　“只要是见面，一定要约在某一个场所。如果要对话，一定要讨论到具体的某一件事情，”说话时，黑羽的语气有些莫名的感慨，“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没有在思考，江户川也渐渐地想不明白了。

　　“就算不特别那么去做，朋友也依然是朋友啊？”

　　“......”

　　“想要聊天的时候，只需要站在原地开口说话。想要讨论什么，写封邮件就行。”黑羽将手随意地揣在裤子口袋里，肢体看起来轻松极了，“如果你是因为那个所谓的‘世界的规则’要搞出什么仪式感，大可不必那么做。”

　　他说对了。这大概就是间或的联系中断所引发的后遗症。不特地去做些什么，朋友也好，同伴也好，这些联系是否存在都仿佛成了未知数。

　　“谁知道那见鬼的规则是不是真的存在？它是谁制定的？为了什么？那个人的利益又和名侦探你有什么关系吗？”没有等江户川的反应，也似是不需要他的反应，黑羽就这么一直说了下去，“既然遵守规则和名侦探的利益毫无关系，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去做就好了。”

　　“可是......”

　　“如果接到你的来电，只要不是特殊情况，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接听。收到简讯的时候，我也会尽快回复。如果你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存在，那就大喊一声好了，”黑羽扯起嘴角笑开，“我也会大喊着回复你的。”

　　“......我才懒得做那么掉价的事情。”

　　“哈哈，我想也是。”笑完了，黑羽便迈开步伐，向逆着阳光的地方走去。

　　“你这是去......？”

　　“嗯，不是你说想去什么地方坐一坐么？”黑羽回过头，“既然你都那么认真邀请了，我当然也要认真应邀才行啊~”

　　但是，若是缺少了接受的一方，邀请便无法成立。

　　在那之后，黑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社交网站上的账号像是被清洗了，他人的对话中也听不到他的名字。在江户川的印象里，最后见到黑羽的那天，他似乎与其他人也有过交谈。可哪怕是追问在那一天和黑羽有过直接接触的赤井先生，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言语间像是蒙上了迷惑性极强的雾，无论怎样找准了方向，最终都一定会不知不觉地被引导上错误的方向错失目标。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所预谋，仿佛在同一时间，全世界的人都商量好了对那个人的存在只字不提。

　　在他的面前，竖立着一堵无形的墙。任何有可能顺着探听到黑羽的存在的线索，都被完全而彻底地封在了另一方。

　　他是发生了什么吗？是他之前所说的“与FBI合作的小小任务”？所以他们才对后面发生了什么缄默不言？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至于对方是生是死，江户川刻意略过了这个问题。

　　那只能有一个答案。

　　说起来，关于黑羽无意间提起的那个“小小的合作”，江户川没有从其他人那里听到过任何消息。他只当那是个调侃的玩笑，而时至今日他也无法去探明是否确有其事。

　　线索断了，风筝线的那一头空无一物。

　　尽管如此，世界依旧转动。

　　不管黑羽快斗有没有消失，江户川柯南所在的世界依旧转动。频发的事件与解不开的谜题依然存在，而其中绝对没有男子高中生的失踪信息。

　　他还存在于某一个地方。

　　江户川这么相信。

　　只是我看不到而已。

　　他肯定存在过，因为——

　　“黑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灰原已经头疼到想摔试管了，“无论你问多少次我的答案也是一样，那种存在感极强的家伙，怎么可能忘得掉。”

　　她的确想这么做。脆弱而透明的玻璃制品粉碎在地面上的声音和画面，那一定很解压。

　　“既然你还记得，我们都还记得，”江户川已经想放弃了，“为什么他还是和失踪了没两样？”

　　“因为只存在于记忆里啊，”将摔试管的冲动收了回去，灰原小心地将试剂放回到试管架上，“不对情报进行更新，你所认识的黑羽快斗就只存在于记忆里。”

　　“你的意思是......更新情报的渠道被切断了？”江户川看着那或许在未来就能发挥用场的试剂，“也是，不管问谁都打听不到那家伙的近况。”他半开玩笑地扯起嘴角，“你们该不会商量好了把我蒙在鼓里吧。”

　　“怎么可能？”灰原有点嫌弃地瞟了他一眼，“我可没接到过那样的指示。”

　　“哈哈，也对，”江户川觉得自己的确是想得有点多了，“你要真想做点什么，早在我家门口那里遇到黑羽的时候就会开始怀疑了吧。”

　　他以为自己说的是他们记忆中共同拥有的片段。

　　“的确，”灰原点头，“只是去惯例性的实地查验，忽然在工藤宅附近看到了长得像工藤新一的男孩，就算是我，那时也吓到了呢。”

　　听着她的用词，江户川隐约觉得，他们在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如果你说的是以宫野志保的身份到我家去的时候......”他皱起眉，“没记错的话，当时我们之间应该有说过话？”

　　“我们？你在说些什么？”灰原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在说谎，“我不记得在那个时候有跟谁说过话。”

　　“可——”

　　江户川清楚地记得，黑羽当时询问的眼神，以及事后有关科学系学姐的吐槽。

　　“如果你说的是‘在工藤宅附近遇见’的事，”灰原摊手，“很抱歉，我当时只是看见了‘他’一个人而已。”她的瞳仁没有一丝偏移，“至于发生了对话这种事，我完全没有这样的印象。”

　　“你说没有发生对话？”江户川只觉得有寒气积聚在四周，“那当时我们看到的是——”

　　这时，有门铃响起的声音。博士恰巧不在，江户川起身去应门，灰原跟在他的后面。

　　“啊啦，真是好久不见呢。”

　　门外的人用他听过的声音无比熟络地打着招呼。

　　认出了那个人的声音，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江户川的瞳孔急剧收缩，那是一种面对未知时失措的惊恐。

　　“这种时候，”灰原从他背后走近，“是谁——”

　　“灰原你待在里间不要出来！”

　　几乎是大吼着，江户川喊出了指示。那是未经思考全凭直觉的指示，因为倘是认真思考，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有什么不对，什么都不对。

　　江户川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状况了。他仰起头直视来人的双眼。

　　“你不应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