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算我倒霉！》盈月流光

25、爪牙

　　圣诞夜的街景很美，晚餐很好吃，电影也很好看。萧肃觉得今天过得真好，可能是她到孤儿院后过的最好的一天，这样的美好让她把时间都忘了，等她想起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萧肃想起苏灿，她也不知道现在孤儿院的晚会是否已经举办完了，苏灿又是否过得跟自己一样美好呢。
　　“走吗？”嘈杂的环境中，安果感到萧肃在拽自己的衣角。
　　萧肃点点头，表示自己要回去。
　　可是安果的朋友表示不放人，萧肃这才露了第一面，还有很多人是第一次见着她呢。安果大手一挥把萧肃挡在身后说：“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你们就别瞎起哄。”
　　“啧啧，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么护她。”林景看着安果那认真的样子，酸她。
　　“她是我妹，我不护她你护啊？”安果白了林景一眼。
　　萧肃见安果又跟那些朋友纠缠了一阵子才脱出身，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夜宵店里走出来。
　　安果的司机看着小姐出来了，立刻跟上来。
　　“安小姐，回家吗。”
　　安果回头看萧肃，问道：“没想到今天太热闹了，都这个点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我给你准备了一间超大的卧室，可好看了，去看看吗？”
　　萧肃摇头。
　　安果意料之中，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望着萧肃说：“拿你没办法，那我先把你送回孤儿院。”
　　萧肃点点头，跟着安果上车了。

　　安果的车在黑夜中穿行着，萧肃透过车窗往外看，却发现下起了雪。那雪一开始只是零零散散的飘着，后来却越下越大，很快地上就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冬天了。”安果也随着萧肃的目光往外看，对她说：“你要多穿点了。”
　　萧肃点点头。
　　“我买了棉衣给你，跟我一模一样的。”安果笑着说。
　　萧肃怔住，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能接受。院长在她进孤儿院的第一年，已经给她置办过一个棉衣，她还留的好好的。
　　“给你和苏灿都买了的，你要是不要，她也没有了，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安果用眼角偷瞟萧肃的表情，果然萧肃犹豫了，但是还是摇摇头。
　　“好吧，那我一个人穿三件，换着穿，一天一个颜色。”安果详怒道。
　　萧肃听后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点点头。
　　“你啊……”安果望着萧肃笑着的模样，就是有气也生不出来。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孤儿院的门口，安果觉得时间真是太短了，这样跟萧肃单独待在车上的时间是有多么的难得，早知道就去更远的地方。
　　萧肃发现安果在发呆，就伸手在她眼前挥挥，安果回过神以后，就望见萧肃已经出了车门，站在一片飘摇的白雪中，秀丽的容颜就同水墨画一般，黑白分明。
　　安果一直望着萧肃，没有办法移开视线，她就见萧肃朝着自己鞠了一躬，就算道别。
　　“等等。”安果不怕冷，也出来站在雪地里，她从车子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粉色小盒子递给萧肃，说道：“这是给苏灿带的，她爱吃甜食，就一起买了小蛋糕，当她的圣诞礼物。”
　　萧肃接过盒子，又朝安果鞠了一躬。
　　“你这个傻瓜，这是给她的又不是给你的，你不用替她道谢。”
　　萧肃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回宿舍的路上萧肃的脚步都很轻快，她能想象到苏灿看到蛋糕后高兴的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小馋猫一样。宿舍楼离孤儿院的大会堂有些距离，萧肃回去的时候听见会堂里还是闹哄哄的，就凑过去看，发现大家还是聚在那里，还有节目没有演完。萧肃在观众席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找到苏灿。她掉过头往宿舍的方向走去，想着洗漱好后等苏灿回来。
　　可是萧肃推开宿舍门以后，发现苏灿已经回来了，她背对着自己坐在桌边，望着窗户外面飘摇的白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回来了？”苏灿问，声音有些疲惫，有些沙哑，仿佛曾经大吼大叫过。
　　萧肃上前走两步，想给她看看自己带回的圣诞礼物，却被苏灿制止了。
　　“停。”苏灿说：“别往前走了。”
　　萧肃觉得苏灿今天很反常，要是换做平时，她早就朝自己飞奔过来了。
　　萧肃有很多问题想问苏灿，却发不出声音，只能静静的站在苏灿身后，等她说话。
　　“萧肃……我不敢回头……我不敢看你……我害怕……我好害怕……”过了好久，苏灿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该怎么办……萧肃……我该怎么办……”
　　“我好害怕……我好痛……萧肃……我好痛……好怕……”
　　萧肃觉得心脏都在疯狂的跳动着，连呼吸都要停了，她三步并两步的朝着苏灿跑过去，却发现苏灿先一步站起来回头看着自己。
　　那一刻，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萧肃脑海中隆隆巨响，手中的蛋糕盒落在地上，摔散一地。
　　那些微的雪光中，萧肃看到苏灿的脸上被划烂了很多道伤口，那些伤口深深浅浅，让她满脸鲜血，面目全非。
　　萧肃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就像泉水一样往外涌，怎么都擦不干净。她说不出话，也无法靠近苏灿，她又一次绝望了。
　　“萧肃，我跟你说过……我的梦想就是……将来找一个好男生嫁了……然后有我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萧肃望见苏灿的泪水，那些泪水绝望的涌出眼眶划过流血的伤口。
　　“可是萧肃……”
　　“我的梦想……再也不能实现了……”
　　萧肃头一次恨自己不能说话，不能在那个时候说一句话，不能挽救那个绝望的孩子一把。
　　一切都太快了，快的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去想。
　　萧肃看见苏灿打开宿舍的窗户，跳了下去。
　　“救命！！！救命啊！！！！快来人救救苏灿！！！！！！救命啊！！！！！来人救救她！！！！！”
　　萧肃尖叫着，冲到窗户边上向下看，就看到苏灿躺在一片大雪中，后脑一片腥红。

　　顾远惜听着，望着对面已然泪流满面的萧肃。
　　她凑上前去，伸手去擦萧肃脸上的泪水。
　　“后来呢。”顾远惜一直等到萧肃完全平静下来，问道。
　　“后来……”萧肃顺着顾远惜的问话，继续讲下去。

　　萧肃杀人了的消息在孤儿院很快就蔓延开了，更有人说萧肃划烂了苏灿的脸，两人争执间，失手把苏灿从窗户推了出去。
　　“平时看她们好的跟连体婴似的，没想到萧肃下手这么黑。”
　　“你以为咱们这里会有纯洁的友谊吗？苏灿待在萧肃身边，还不是想讨点好处吗？其实这样也挺烦的……不过也不至于就弄死她吧……”
　　萧肃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每天都会被警察询问好几遍。她白天的时候就待在那间死过人的房子不出去，晚上就蒙着头大哭，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神经病。也知道过了多少天，萧肃等来的人不再是警察，而是安果。
　　安果来了，二话不说的走上前去，一把将萧肃抱在怀里。
　　萧肃就听她说：“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萧肃又哭了，这回不是因为苏灿，而是因为自己。
　　送走苏灿以后，萧肃就跟安果离开了孤儿院。
　　那个地方已经不再有任何一点让她留下的理由。
　　而安果，是她唯一的归处。

　　萧肃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不用整天待在阴霾中，她跟安果一样都变成安家的大小姐，饮食起居都有佣人照顾，更是跟安果一起上起了贵族学校接受良好的教育。
　　起先安果很乐意萧肃跟自己一起上学，那样天天可以见到萧肃，跟她一起上课回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不再是哑巴的萧肃，迅速的在学校里蹿红起来。她不光是长得好看，待人温柔，学习更是一级棒的，因此有很多人蜂拥而至，愿意成为萧肃的朋友。
　　萧肃对这些朋友总是避而远之，孤独的太久了，她不适应这种热情，也不爱说话。
　　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一直到有一个女生的出现，打破了萧肃和安果之前的平衡。那个女孩跟苏灿有些相似，就是笨笨弱弱的，长得是那种看十眼都记不住的长相。萧肃愿意帮她，帮她辅导学习，帮她打扫卫生，一起倒垃圾。
　　然后，那个女生被退学了。
　　萧肃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生。
　　这是自苏灿以后，突然消失在她身边的第二个人。

　　第三个人是一个佣人。
　　她清楚的记得家里的佣人因为家人临时有事，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来安家打扫，萧肃见那个女孩活泼可爱，喜欢跟她说话，结果没说两天，她就再也看不见那个佣人了。萧肃问起安逸之，安逸之表示自己对家里的情况不太清楚，这些都是安果在操心。她又折回头问安果，安果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她老家有事，辞职回家了。”

　　真正发觉到安果有问题，还是在很久以后，安果不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总是想尽各种办法留在萧肃的房间里，不是问作业，就是问习题，要不就是说些萧肃感兴趣的话题，这样的情况一直到半夜，她就索性就不回房，跟萧肃一起睡。
　　萧肃不喜欢有人跟自己同床共枕，只是安果对自己有恩，所以忍下来。
　　但是忍耐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安果渐渐的不满足只是同床共枕，一到了夜里，她总是喜欢钻到萧肃的被窝里，将萧肃抱在怀里。萧肃拒绝她很多次，拒绝的次数多了，安果也就会消停一阵子。
　　直到有一天，安果开始又抱着萧肃，轻轻得试探地来回摸索着。
　　萧肃闻见一股浓烈的酒味。
　　“你才多大，不能喝酒。”
　　“喝又怎么了，反正也没人管我。”安果懒洋洋的说着，然后嘴唇贴上萧肃的后颈，手也不安分起来：“你要不要管我啊？”
　　“别动我了。”萧肃抓开安果想要探进衣服里的手。
　　“萧肃，我喜欢你。”安果不收回手，固执的将萧肃抱在怀里，酒气含糊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
　　这句话听在萧肃耳朵里就像是一道惊雷。
　　好多零散的事情在一瞬间全部涌进她的脑海里，形成一条完整的纽带。这纽带让萧肃背后发凉，好像身后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她的爪牙，已经将自己包围。

　　喜欢这样的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