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夜话》写小说的狐先森

14、第十四章

　　我不知道他们产生了怎样诡异的联想，Lycoris一直以一种老爹看出嫁闺女的复杂眼神看安然，喂，你那“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莫名欣慰感是怎么回事啊？
　　更让我恼火的是，郁老板一脸我懂得的标准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敬事房管皇上翻牌子的公公，老板，再笑我就抽你啦！
　　他们居然还叫来了杭永夜。
　　“C’esttvrai？！”杭永夜的反应比他们还大，连郁老板的茶都没理会，蹿到安然身上四下乱摸，“这小子是男孩子啊？我一直以为他的性别是个×呢。学坏了学坏了安然你，勾搭女孩子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早就扯到传宗接代问题啊什么也别说了为了下半生的幸福你快跑路吧……”
　　安然显然被这种远小于社交距离的肢体接触吓得不轻：“你干什么啊？！”推开他躲到我身后。
　　“杭永夜你那是人话么，搞大女生的肚子就跑路是你这种人才会干出来的吧？”Lycoris丢了他一个凌厉的眼刀，转身用力地敲了下安然的头，“还有你，给我负起责任来啊，奶粉钱什么的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不行，我实在忍不了了。
　　“你们几个猥琐的老头子，别在那里自行脑补啊！再不安静听我解释我就让安然砍人啦！”
　　马上就安静了。
　　这个社会还是需要军事化管理啊。
　　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们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出去，但我敏锐地觉察到他们知道事情原委后掩饰不住的失望。
　　啧，脑子介于橙色和绿色之间的怪蜀黍们。
　　“验孕棒是女性专用的，你让安然去试也没有用。”Lycoris拿过我们那条“线索”，“两道杠是怀上了，一道杠是没怀上。你看啊，两道，你那个朋友是怀孕了没错。”
　　这家伙很老练嘛。
　　大概是察觉了我的揶揄，他挑起一抹无奈的笑：“哎，别那么看我，我也是半只脚踏进中年门槛的人了，知道这种事不奇怪吧？”
　　知道自己年岁大了还搞成朋克少年的打扮，装嫩么？
　　杭永夜和Lycoris喝过茶就走了，我在郁老板那儿蹭了两枝栀子花，也打算跑路去干正事。
　　“安然。”临出门，郁老板忽然叫住他，安然维持着推门的动作，回头。郁老板眼帘微垂：“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该和你们说一下。”
　　我在等他的下文。
　　“你们在找的那个女孩子，从我这儿买了一个卷轴。”

　　“他什么意思？雅馨从他那儿买了个卷轴？那是啥？”安然走得飞快，我追着他问。
　　他的回答异常简洁：“应该是秘术一类，我不清楚。”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要改变计划吗？”
　　他停住脚步，我撞在他身上，差点撞飞了鼻子。
　　“改什么，更强的对手不是会更有趣吗？更坚硬的骨头劈开的声音也更悦耳吧？”伴随着一声低笑，很压抑的感觉。
　　没等我批判他这种崇战心理，安然突然扭头，三步两步抢到服务站拐角，堵住一个女生：“你一直在跟着我——们啊……”
　　所以说我这个同伴真没存在感啊。
　　我走近端详一会儿，认出是之前给我们验孕棒的那个女生，她竭力掩着脸并企图挣脱，安然情绪也略渐不稳，裁纸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推出：“别动啊，很烦哎！”他这种凶恶姿态最利于逼供，就是得小心点别出人命。
　　我回忆着黄秋生的表情，拍拍那女生的脸：“喂，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趁早说出来，不然那小子发起疯来我也拦不住，你也不想下辈子带着假肢过活吧？”
　　可能我真有演反派角色的潜力，她吓得腿都软了，鼻涕眼泪爬了满脸：“我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安然啊……”
　　“喂，别吓唬她了，东西是我送的。”一个不太陌生的声音横插一杠。
　　我眯眼看过去，是蓝米。
　　她高我们一年，在西陵也算是风云人物，抽烟打架飙车样样来，大姐大一样的存在。过去住雅馨家隔壁，不屑于和我们一起玩，但会帮我们打破楼下小胖子的头抢回被抢走的小熊。
　　是她？
　　我正想质问她，她却大力地揉揉我的头：“读书人就该有个读书人的样子，别学人装狠啊，小丫头。”口气是三年前一样的恶劣却不掩温柔。
　　我眼睛有点热。
　　她还是她，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