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之门》铃铛高高挂

6、第六章 晨会

　　亘灵坐在榻上，闭上眼睛，任凭浅梨在一边絮絮叨叨。
　　一般说来，浅梨是不会如此喋喋不休，自从来了人族之后，浅梨说的话比以前多了不止一倍。
　　从菱秋阁回来后，面对浅梨的询问，她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关注人族事务，但浅梨从这简单一句话便推测出亘灵必是答应了温言的请求，这其中缘由，她虽不清楚，但是此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碍于亘灵大人威严，浅梨也不敢说些过于负面的话，只是深深担忧，亘灵大人如此单纯，以后说不定还会被人族牵着鼻子走。
　　现在人族所想所做，无非是要利用亘灵大人开展一些以前不能做或是不敢做的事情。
　　亘灵或许是想到或许是想到也当作没想到，她虽出身神族，但并不讨厌人族，这点，倒是与之前的代代亘灵都有所不同。
　　浅梨无奈，她知道亘灵习性，相比较先任亘灵大人，眼前的亘灵大人没有那么严肃庄严，性格却更加飘渺让人捉摸不透。
　　在少女还没有接任亘灵之前，代代亘灵在神族权力堪比长老，与长老一样思考更多的是神族利益，而现任亘灵，不仅对人族知之甚少，对近在咫尺的神族也不管不问。
　　“别担心。”亘灵说：“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再回到原点，只会是悲剧。”
　　浅梨惊愕，这是……预言？每代亘灵都有占卜异能，现任亘灵大人的预言比以往亘灵更为清晰准确，但是她很少说，以至于神族都快忘记亘灵的占卜术了。
　　亘灵没有再说话，眼眸沉静宛如深潭。
　　“亘灵大人初来人族，想必对人族了解不深。”温言站在空荡荡的大殿内，望着九层台阶上不为所动的少女。
　　少女显是不会答话了，温言丝毫不觉尴尬，沉吟半响：“不如亘灵大人每月出去走走，兴许也能了解些民生。”
　　这一句话说得颇有些调侃之意，似是有意似是无意，温言含笑，眼眸亮晶晶的。
　　“温言大人说的有理，只是亘灵大人身份尊贵，怎能轻易出迦蓝地”发出质疑声的是一个年约三十的中年男子，面容看着倒是和蔼正气。
　　“这不是还有摄杀大人在吗？假如摄杀大人肯护亘灵大人周全，这倒也不难。”温言眯了眯眼睛，浑不在意身侧传来的冰冷视线。
　　“这……”身着藏青官袍的中年官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迫于身边两人压力，没有说下去。这两位大人，可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此时大殿内觐见亘灵的都是一些城中的人族掌权者，虽然人少，只有四五个，但是份量不轻。
　　亘灵知道这日晨会都是温言的安排，只是静默看着下面人的各种表情，下面站着一个一个短衣玄裳的青年，也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温言口中的摄杀大人樊爅，他似是不习惯安逸华美的迦蓝地，即使觐见亘灵，穿的也是方便行动的格斗系衣服。
　　樊爅也没有答话，温言好似浑不在意，向着身穿深黄色衣袍的男人继续说道：“仓莫大人，城中泺河的事情耽误的时间好似有些久了吧。”
　　漫不经心甚至有些带着玩笑的话，却让仓莫背后一冷，无比恭敬地说：“城中的泺河突然变黑，接触无异，但是一旦引用便会陷入昏迷，目前误饮泺河水而陷入昏迷的民众有三百余人，愚也找了不少医者，但都无法诊断。愚私下以为是毒之故，但愚笨，虽然心焦如焚，也找不到解决之法。”
　　这一番说辞不仅将自己的责任推卸不少，而且恭敬谦逊，放低身段，便于求援。
　　事实上，泺河是圣城一条重要的河流，包围住圣城外围，向北灌入北海，向南流入岷江，分支很多，圣城一半的用水是取自泺河和它的支流。
　　这次泺河突然变黑，因误饮泺河之水而陷入昏迷的民众有三百余人，其中已经死了一半多，更不要说因无水饮用而遭难的万千民众了。
　　眼看着台上的亘灵没有任何反应，温言倒也没有再为难，只是劝慰了仓莫几句，与几位长老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只是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这次的晨会，本来是温言专门为了亘灵而开的，会中温言多次暗示，却没有直接让亘灵处理人族事务，再加上亘灵表现得十分冷淡，因此整场会议倒像是忽略了她。
　　与会的长老们第一次在神族的亘灵面前讨论事务，只知道亘灵大人要在灵殿旁听人族集会，了解人族情况，仓促之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看温言把握着整场会议。
　　一般到他们这种地位的掌权者，要处理的事并不多，能呈上来的都是底下的人解决不了的事，更不要说温言在殿上提起的事。
　　樊爅不知亘灵与温言私下之约，但也从中看出其中端倪。
　　晨会在不冷不热的氛围中结束，因为晨会对外保密性较高，亘灵一个侍从也没带。
　　虽然亘灵周边有大量的侍从和护卫，不过只要亘灵一句话，没有人敢继续跟着，暗处的人主要责任是保护她的安全，也不会过于时刻监督。
　　亘灵一个人离开灵殿后，没有直接回房，在周围的走廊里看了一会天，去了藏书阁。
　　迦蓝地自灵殿以内，都是人族安排给亘灵作息的地方，就算是灵殿以外，除了特殊时候，能够进入的贵族都很少，更不要说灵殿以内了。
　　灵殿是迦蓝偏北最大最高的建筑物，周围是庭院，被长长短短的连廊包围，平日无人，颇为幽静。
　　亘灵喜静，经常施法躲过随从视线一个人出去，之后便是浅梨也时常找不到她了。
　　藏书阁的人已经熟悉她的到来，恭敬地跪了一排，亘灵出声后才站起来。
　　亘灵凭着记忆上了二楼，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书架间凭着记忆费力地翻出一本书。
　　虽然藏书阁日日都有专门的人来打扫整理，但是书的数目巨大，下面几层的图书不算珍贵，少有人去阅读，所以书被亘灵翻出来时，上面遍布灰尘。
　　毕竟这本书上面介绍的都是圣城的基本情况，普通的孩童都知道得七七八八，所以被冷落也是当然。
　　亘灵翻到书上一页，指尖在上停顿一会，随后将书合起放回，离开了。